阿青愣了愣。
忙蹲下身来,把真受了惊吓的小谢一把搂进怀里。
她不再探头去看“危险”的楼下,只抱着他往上走。
“没事了小谢,我们没事呀,不要哭了,说不定是流浪汉啊,没有那么可怕的——但是下一次,我们不这么晚跑出来了好不好?”
“呜呜呜,流浪汉才不会站的那么直,那个人好高,比大舅还高,还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起来好可怕啊!”
“……好嘛,但人家说不定只是路过呢,不过,小谢你有这份警惕心当然是好的,”她轻轻揉着小谢的脑袋,“你知道保护自己,真棒,不哭了,我们可是小男子汉呢,最勇敢了。”
“有、有吗?我只是觉得要是被拐跑了或者被杀掉了,阿青你一定会很伤心,呜呜,”小谢搂住她的脖子,“我还想当你的儿子呢,不想死,呜呜呜,阿青,抱抱……”
这是想到哪去啦。
卓青哭笑不得间,将自家崽儿抱得更紧。
“有我在,我会保护小谢的,不哭了。”
不哭了。
妈妈在这里呢。
小谢没说话,愈发用力地搂紧了阿青的脖子。
他们似乎离危险的源头越来越远了。
阿青的脚步声沉重,小谢的哭声逐渐变得低哑,情绪似乎逐渐被安抚。
声控的灯光,亮了一层又一层,止步于五六楼之间。
门开了又关。
属于那个家的人,有阖家欢乐的热闹,不属于那个家的人,在冷风中,观望灯火长明。
热闹与寂静,原也不过只是分寸相隔。
“老板,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是不是应该……?”
直至楼道灯光尽熄,哭声彻底远去。
楼下,花坛桂树背后,星点火光,复才自人指间隐现。
男人掸了掸烟灰,抬眼看向满楼灯火明灭,喉口嘶哑:“退了吧,回上海。”
回上海?
下午查到地址就赶来北京,坐了两个半小时飞机,脚不沾地就赶到这破楼底下,在这吹了几个小时冷风,然后回上海??
陆尧懵了。
他还站在原地,自家老板已经转身就走。
再挽留也来不及,他只得也擦擦一脑门的汗,后脚追上。
“可是,老板,就是最近的航班,也得两小时后,嗯……要不,我先给您安排用餐?”
从上午到现在,除了飞机上喝了杯红酒,他貌似还没看到纪总进过半点油盐。
纪司予言简意赅:“不用。”
说话间,顿下脚步,又从风衣外套中掏出一根烟。
一盒里头的最后一根。
非工作场合,烟酒不沾的纪总,在这不知名的陌生楼下,破了大戒,被风吹得手都冻僵,点火的手指打颤。
陆尧手没颤,忙从裤兜里掏出火机打亮,护着火光,递到纪司予手边。
烟草点燃,云雾缭绕。
他看不太清楚纪司予此刻的表情。
只听见,比往常愈发低哑嘶声,同他说一句:“安排队人过来,那栋楼,一楼的声控灯坏了。”
“……啊?”
“把灯修好。”
撂下这句话。
似乎又恢复如旧雷厉风行的纪总,头也不回地,向小区门口走去。
寒风萧瑟。
第40章
卓青抱着痛哭流涕的小谢上楼, 把屋子里剩下的俩人都吓了一跳。
白倩瑶刚从洗手间出来, 一见这景状, 忙甩着湿漉漉的手跑到这头,嘶着嗓子问:“这是怎么了?”
李云流没吭声,望向哭得眼也红红、鼻头也红红的小谢,眉头紧蹙。
“没事, 一楼的声控灯坏了,晚上那地方黑漆漆的,又看不清人。”
眼见着怀中的哭声止不住,卓青只得揉着小谢的头,把他抱得更紧些,又冲白倩瑶无奈笑笑:“估计是正好看见新搬来的邻居什么的,最近到了年底, 搬进搬出的人也多——对面不说话,就把他给吓到了, 好久没见他哭得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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