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不搭话,只又看向舞台斜侧。
按着顺序,自家排在最末,这会儿,自己那副即将被当面羞/辱的画还没显出轮廓,应该是还没运到这头。
“二小姐,快轮到你了。”
正思忖间,顾姨不知何时走回这头,站定纪思婉一旁,躬身低语:“礼物从小仓库拿出来,您那金寿桃分量重,让两个佣人捧着就是,咱们也先过去吧。”
纪思婉也不扭捏,当即道谢起身。
金寿桃……小仓库……
卓青瞥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视线一歪,又看向时不时有家仆进出的舞台右侧小门。
“我去上个洗手间。”
她起身。
“等等!”程雅晴忽然也跟着站起,“我也紧张得很,正好也要去洗手间。不如我们一起,待会儿正好也能一起回来,反正二姐在台上也得好一会儿的。”
卓青:“……”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群妯娌,此刻统一战线无比坚固。
混淆视线的。
拖着她不让走的。
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的。
无一例外,不过是大报心头不平之恨,打算一雪前耻。
可她不能害怕,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
纪司予在台上更脱不了身,眼下只有自己解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才不会拖了后腿。
“行啊。”
她攥紧手心,索性笑了:“那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没时间了。
她不能再和程雅晴这个吊车尾磨磨蹭蹭,再多说一句,她怕自己直接撕破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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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一秒,此刻对卓青都是煎熬。
即便如此,她还是拖着程雅晴的手,一副嫂慈妹贤的模样,绕着寿宴最外侧小心离开。
“怎么走这么远?”程雅如逐渐感觉到不对劲,“正厅边上不是就有洗手间?”
“那边人多嘴杂,我不喜欢。”
一分钟。
她埋头,继续小步狂走。
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噔”,被踏出一首交响舞曲。
“……这都走到哪了?卓青!我等会儿还要上台。”
“我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你要是不想跟过来,就别跟了,快回去吧。”
两分钟。
“三太太?四太太?”
卓青把程雅晴往后院小仓库隔壁的洗手间一推。
扭头,瞧见面前瞠目结舌、似乎没见过四太这样彪悍模样的几个家仆,当即冷下声音:“我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哦、哦,是,都准备好了,”为首的女仆忙不迭点头,“三太太的观音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但您的画比较长,我们打算等三少家上了台,再搬过去,不然台下早就看到……”
卓青问:“画呢?”
话音刚落,程雅晴好不容易折腾好锁,一把拽开门出来。
卓青随手把她往后一推,又问:“画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指了指一尘不染的小仓库里间。
几个佣人正布置红布,将画框细细遮掩。
卓青绕开几人,径自进门。
“卓青!你——”
沒理睬程雅晴的叫叫嚷嚷。
画还是那副画,打眼一看,确实是山清水秀,用色妍丽,是不少人都夸过的:“作为初学者能画成这样,已经是非常有天赋了”。
佣人们循着脚步声回头,瞧见是她,连忙一个接一个躬身:“四太……三太。”
程雅晴见她不给反应,又跟过来了。
不比刚才端着架子,这次显然已经面上带怒,话音扬高八度:“卓青!你干嘛推我啊,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好歹是你长辈。”
卓青没接话,微微弯下腰,隔着镜框,小心摩挲着自己耗了大半年画出的“平生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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