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我已经想好了,”他说,不顾周边人惊诧的表情,“之前的方式是太扭捏了,你可能不是很喜欢,有些话,就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卓青后退半步。
而他不闪不避:“你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想追你,”
“。”
“那你呢,你觉得……可以吗?”
话音落地,卓珺的憋笑声就在耳边,四周的视线叫人如芒在背。
卓青冷着脸,双拳抵在身后,死死攥紧。
“你觉得很好玩吗?”长长沉默过后,她仰头看人,满面血色褪尽,“是不是我说不可以,那你就适可而止了?”
“……”
“那我只说最后一遍:不、可、以。”
她扭头就走。
——可即便如此,大张旗鼓、重拾信心的姜承澜,却最终还是用他那热切的“追求”,把她逼到四面受敌的角落里。
毕竟,这世上伤人的从来不是喜欢,而是自我沉醉的感天动地。
卓青至今还记得那段时间留下的惨痛经历。
远比当年纪司予格外高看她一格时来得汹涌,甚至隐隐约约,有把她当全民公敌的势头。
无论是在食堂。
“喂,她就是卓青吗?卓家的私生女?”
“她比卓珺都比不了好吗……看起来性/冷淡似的一张脸,凶巴巴的。”
又或是课间。
“姜承澜为什么喜欢她啊?还公开喊话我靠,是因为吃遍山珍海味想啃野菜了吧。”
“之前不是纪司予也——”
“呸,纪司予那纯属是一时兴起,你看后面不也不怎么理她了?可承澜学长到底是抽什么风啊,我真的想不明白,之前我去看他的篮球赛,他还接过我的水,呜呜呜,我以为我……”
议论声总不绝于耳,一字不差地传到她身边。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和纪司予那种【反正谁也得不到】、【大家都只是仰望仰望他】的天然保护罩不同,姜承澜对待大多数女生都彬彬有礼,极尽绅士风度,谁都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堪称大众情人。
抢走大众情人和得到云端人的青睐,招来的眼红不可同日而语,直接给她带来了几乎致命的舆论打击。
以至于,哪怕粗心如白倩瑶,也在几次体育课上目睹卓青莫名其妙被绊倒之后,迟迟反应过来,她的好朋友这是被人恶意针对了。
“喂!”
她的脸登时红的可怕,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起摔倒在地的卓青,顺带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白眼相加的同学啐了个遍:“看什么看!你们有良心吗,人家摔倒了不知道扶,手长来干嘛的?……还看!还看我揍你信不信!”
她就像一只护崽的母狼,把卓青保护的严严实实。
可躲过一次,躲过两次,却总有无穷无尽的后续。
女孩们欺软怕硬的恶意往往抱团而来,在明面上藏得滴水不漏,只在卓青落单的时候,便加倍返还。
到后来。
姜承澜每来找她一次,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被单独关在洗手间里整整一节课是小事。
被恶作剧在游泳课上拉扯泳装上衣也是小事。
被嬉笑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更是小事中的小事——
她忍了又忍。
忍了又忍。
想要用体面一点的身份生存,给卓家人留下“不爱生事”的好印象,就不要出头,不要冒尖,不要……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在某次午休时分的女生宿舍,于寂静中蓦地炸响。
满脸不可置信的女孩捂住右颊,怔怔看着面前森冷着面孔、右手又一次高高扬起的……那个从来不反抗的可怜虫。
“卓青!!你敢打我!!”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告诉你,我爸爸是能查到你所有事的!只要我一句话!你就是个私生女,你的真妈就是个医院里的杂工,哪个医院的活都做过,可能连尸体都碰过呢!脏死了,就是一只臭虫,臭——”
“啪!”
哭声,撕扯声,嚎啕与痛骂,很快混杂成一道此起彼伏的交响乐。
卓青“杀红了眼”。
在那天中午,以被扯下的大把头发和身上数不尽的撕扯印为代价,为克勤外高留下了一个并不怎么光彩的神话。
她,一个体重不足45公斤,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凭借一己之力,把同寝室、隔壁寝室、对面寝室加起来五个姑娘收拾得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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