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坐在那等他回来的原处。
纪司予的脸色缓和些许,只道:“她不需要懂那么多,只需要学习最基本的生存方式就够了。”
“按小说里演,她应该飞扬跋扈永葆天真。”
“我不喜欢做梦,致宁,那些故事是留给孩子们的睡前童话,”纪司予话音淡淡,“别跟我说你忘记了,当年装着‘永葆天真’的宋家三叔死在那场车祸里,结局可是相当的不美好。”
“……”
宋致宁无声片刻。
末了,释然一笑:“是啊,那还是谨小慎微吧,等你当家了,再天真也不迟。”
毕竟,话事人才有任性的权利,这才是人类世界通行的准则。
生在富贵家,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早的了解到这一切。
没有任何人有权力责怪他们的无情与冷酷。
充其量,不过是有人深情予一人,有人滥情慷慨世人罢了。
“那你干嘛还不过去?”
话题绕了大半圈,又回到原处,后者撞了撞前者肩膀,“再不过去,你老婆魂都吓飞了。”
“我在想,致宁,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喂喂喂,别打我主意啊!”宋致宁夸张地后退大半步,“老子每天风流潇洒,美人在侧,没时间帮你哄老婆的,再者说,你就不怕我把你老婆——”
呃。
后背一寒。
宋致宁打了个哈哈:“别当真,我对卓青可没兴趣,我压不住她那磅礴气势,吓死个人。”
卸下白莲花人设的卓某人,当年可是一个能打四个的女壮士,他对这类男女互搏没有兴趣。
“……”纪司予挑眉:“但你对姜家人,特别是姜承澜的妹妹曾经很有兴趣,我没记错的话。”
“那都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当年放过姜承澜一马,也觉得这事陈芝麻烂谷子也就罢了。”
纪司予打断他,话音蓦地森冷。
“但我放过他,他掉头来,倒是想来掀我家玫瑰花的玻璃罩,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
他自问自答:“那就重新算算账。”
也不等人接腔附和,四少长腿一迈,已径自向卓青的方向走去。
唯独最后一句,依稀飘到宋致宁耳畔。
“反正也只半个月了,索性,帮我约姜承澜到老宅喝趟寿宴酒,”他冷笑,“省得单独见了他,心里实在烦人。”
第18章
——“我知道你不太想聊以前的事了……总之, 卓青, 这是我的名片, 以后如果有任何事找我,打上面的电话就好。”
从四季酒店回家的这一路上,卓青始终有些恍惚。
好在一直跟在纪司予身边的私人助理不知从哪抱来一堆文件,交给他一一签字确认, 倒留给她许多无人打扰的发愣时间,倚在车窗边,怔怔看着窗外街景倒退,光影错落。
几次把手伸进口袋,触及那张被揉成纸团的烫金名片,攥了又攥,到底“无功而返”。
的确, 她本该及时扔掉的。
甚至都已经把那烫金名片攥成一团,作势要丢到不远处的垃圾箱中, 可纪司予回来的太过凑巧,一环住她肩膀, 便把她吓得慌了动作,虽不至于心虚,但也下意识把名片塞进随身的口袋。
这之后再扔,实在有点过于掩耳盗铃, 就只能一直装在身上,像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唯一庆幸,是叶梦和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阔家太太早已被纪司予这天下午的“张扬”行径气得早早离开, 不然眼见她和姜承澜站在一起多聊了几句,不知道又能编出来多少风流轶事……
她轻轻松了口气。
明明纸张轻而薄、半分不占重量,却莫名感觉像块烙铁似的,又沉又烧心。
一旁,文件翻动声、笔尖“唰唰”声和简单的问答混在一团,逐渐模糊成她繁杂心绪中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老板,公司那边,地产部、公关部还有后勤部,都出现了小规模的人员调动,行政那边简单给列出来了一个单子,您看看。”
“嗯。”
“还有,老板,这边是刚才拍卖会给出的各个证书备份,您看一下……苏富比方面还诚邀您去参加11月底在香港的拍品赏鉴会,如果您有兴趣,我这边马上联系徐特助,把日程表上尽量空出来,看看欧洲分部那边的会议是不是可以延——”
等等。
后话在舌尖囫囵了一圈。
自知失言的助理面上一白,急忙把险些说漏嘴的话咽回腹中,规规矩矩坐回后座原位,及时收了声。
纪司予倒是面色如常,不见喜怒。
只别过脸,轻轻喊了句:“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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