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你说什么?”谢琅慌忙扔下骨头,叫道,“母子?!”
谢广点头,“有个小孩,和小七差不多大。”
谢琅张口结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言,“他脑袋被他家驴踢了?!”
“没有。”
谢琅循声看去,姚桂芝站在门口,大概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从屋里出来了。
“伯娘怎么也不拦着?”谢琅拧着眉头走过去。
姚桂芝往他这边来一点,压低声音说,“我也不想。”
谢大郎载着姚桂芝到村西,也就是往古驰道拐的那个路口,姚桂芝看到姚兰花和她娘,吓得险些从驴车上摔下来。
谢大郎下意识停车。
姚兰花见状,拔腿就往他这边跑。
姚桂芝回过神,朝驴身上一鞭子,驴吃痛,从姚兰花身边窜过去。姚桂芝松了一口气,就催谢大郎赶紧走。
姚兰花被受惊的驴吓呆住,反应过来就喊谢大郎,让他停车。
姚桂芝又给驴一鞭子。姚兰花见驴车不停反而跑的更快,追着驴车破口大骂,骂姚桂芝。
谢大郎没能亲眼看到姚兰花猖狂的模样,虽然他娘和他妹以及村里人都说姚兰花恶毒,谢大郎心中还对她存有幻想。
乍一见姚兰花都敢骂他娘,半天没回过神。
夫妻八载,谢大郎信了爹娘的话,心中没有一丝怀疑,姚桂芝反而害怕,儿子的心比前儿媳妇还狠。
所以姚桂芝见谢大郎一脸不敢接受的模样也没说什么。但他的反应也让姚桂芝知道,必须尽快给谢大郎找个妻子。
母子二人到谢春娥村里,谢春娥就告诉姚桂芝,她丈夫帮谢大郎相看两个,都是他们村的闺女。
一个十八岁,未曾嫁过人,每年都要交税,爹娘很是着急,大有是个男人就能成的意味。
姚桂芝担心再请个姚兰花回去。听说这么大还没找到人家,爹娘要求又这么低,姚桂芝怀疑女方有问题,就问谢春娥那姑娘性情如何。
谢春娥不敢瞒她,就说姑娘长得好,就想找个好的。
农家日子最好的不过是里正家。可当上里正的人不愁儿媳妇,大部分儿子十六七岁就定好了,轮不到别人挑。
家境稍微差一点的,姑娘看不上,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把自己剩下了。
姚桂芝一听就觉得那姑娘事多,叫谢春娥说下一个。
养蚕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谢春娥还真不敢说她丈夫给谢大郎找的是个寡妇。
女人年龄不大,今年才二十,长得也还行。丈夫死后,她丈夫族里人想要她家田地,就让女人另嫁。
女人有房有地,认为自己能拉扯大儿子就不愿意嫁。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族里人就说她不守妇道,族里女人在背后议论她,孩子欺负她孩子。女人在婆家过不下去,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娘家日子不宽裕,刚开始两个月还好,时间长了,那女人的弟妹和嫂子就催她赶紧嫁。
这点谢春娥的丈夫不知道,还是谢春娥的婆婆说的。
谢春娥不放心,背着她婆婆,让她丈夫偷偷去打听一下,那女人干活一把好手,也没有碎嘴的毛病,就是性子有些厉害。
姚桂芝听到厉害就不大乐意。冷不丁想到谢琅曾跟她说,只要心好,厉不厉害都行。
随后又想到姚兰花是个闷不吭声的,看起来很老实,结果心那么毒。
姚桂芝就说她想见见那个女人。
还未出月子的谢春娥就裹着头巾陪她走一趟。
姚桂芝听女人说话爽利,看起来比姚兰花年轻,面相也舒服,又想到她带着个儿子,不敢作恶。因为她不老实,姚桂芝把她和她儿子赶出去,她就彻底没家了。姚桂芝就对谢春娥使个眼色,就这个。
谢春娥正想同那女子的爹娘说,姚桂芝很满意。
女人的嫂子和弟妹过来,进门就讲聘礼。
养蚕里的日子好,女人有所耳闻,很担心她嫂子和弟妹把姚桂芝气走,就隐晦的表示她二嫁,不用聘礼。给她置办两件衣裳,给她爹娘买块羊肉就成了。
那妯娌二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话赶话就让女人滚。
姚桂芝腰板硬,见她俩欺负她未来儿媳妇,顿时不乐意了。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算上谢春娥,和那女人的娘,是六个女人两台戏。
大戏开锣,也不知怎么演的,结束时女人就和她儿子上了姚桂芝和谢大郎的车。
姚桂芝跟谢琅说起来,也没能回忆起来,因为当时场面太乱,险些打起来。见谢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姚桂芝老脸一红,讷讷道,“我也是老糊涂了。”
“您可不止老糊涂,是很糊涂。”谢琅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姚桂芝点头,“是是。可人都上车了,我也不能再让人下去啊。”
“婚书呢?”谢琅问。
姚桂芝看着谢琅,“你是里长,你给想个办法。”
谢琅翻个白眼,“我刚安生两天。”
“也是你跟我说的尽快啊。”姚桂芝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