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普通百姓,未央宫里的那位也有烦恼,忧心匈奴,忧心什么时候才能生出儿子。
“三郎,三郎,开门。”
谢琅低咒一声,真不禁念叨。
“不在家。”谢琅回一句,就继续打铁。
里正气结,“亭长来了,给我开门。”
谢琅扔下榔头,“你休要骗我。”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赶紧打开,亭长是来任命你当新里长的。”
话音落下,谢琅打开门,看到里正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短打,蓄着胡须,身材消瘦,和里正差不多高,用后世度量衡顶多一米七,四十出头的男子。
“这位是亭长?”谢琅打量他一番,“你可别为了把养蚕里的里长推给我,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
亭长看向里正,他为什么这样讲。
“他不信。养蚕里最近出了一个恶人,是他发现的。”里正指着谢琅,“我们村的油皮和薄豆腐也是他做出来的,我们村的人特喜欢他,都想让他当里正。”
亭长看向谢琅,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出油皮和豆腐?
“您说错了。我只不过是跟村里人随口一说,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跟我没关系。”谢琅道,“还有一点,我才十七。过两年得去服兵役,我走了,换你?帮你解决眼前麻烦,又还给你,你当我傻啊。”
里正呼吸一窒,指着谢琅,“别故意气我。我都这把岁数了,就是亭长让我当,我也不能当。”
“要是你越活越精神呢?”谢琅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我才不上你的当。”
亭长想笑,他只见过人争当里正,还是从未见过有人把里长往外推,“看来你们没商议好。商议好再去找我。”
里正下意识拉住亭长,一见亭长看他,慌忙松开,“商议好了。我们村的大人小孩都同意。”看到谢广出来,连忙问,“谢广,你说是不是?”
“我听我三郎叔的。”谢广脱口而出。
里正噎了一下,就对亭长说,“他们是邻居,走得近,不作数。我再找个人问问。”
“我看出来了,你们村的人确实听他的话。”亭长看一眼谢广道。
里正连连点头,“对,我可不敢拿这事骗你。”看到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往这边来,连忙叫住,“你想让谁当里正?”
“三郎爷爷啊。”小孩不假思索道。
里正转向亭长,“您都听见了?”
“可是人家不愿意。”亭长冲谢琅努一下嘴。
谢琅点头,“对!牛不喝水强按头没用的。”
“你是牛?”里正问。
谢琅笑了,“我是人,更没用。亭长,劳烦您走一遭,请回吧。”做个请的手势,转身就关门。
“亭长,别理他,他小不懂事。”里正急忙说。
谢琅停下来,转过身,“不懂事你让我当里长?你是老了,糊涂了,还是想害咱们村的人?”
里正呼吸一窒,张张口,“你,你――”
“咳咳!”亭长笑呛着了。
里正连忙转向他,解释道,“亭长,这,年轻人说话冲――”
“我上了年纪也是这样说话。让我当里正,你就得天天听。”谢琅感觉有人拽他,低头一看是小七,弯腰抱起他,“训村里人跟训我大孙子似的,可别后悔。”
亭长诧异道:“孙子?”
“这孩子没爹没娘,三郎看着可怜,就把他接家来了。他心地善良,嘴跟刀子一样,心就像豆腐,我们村的人才喜欢他。”里正道,“亭长,你信我没错。”
亭长:“没错也得他同意。他不同意,我把养蚕里里长的名字换成谢三郎,村里的大小事还得你来。”
那和他当里长有什么区别啊。
里正看向谢琅,“你小子到底想怎样?”
“咱们村的人什么德行,相信经过早两天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还让我当,您老安的什么心?”谢琅睨着她,“就算你一番好意,你当真放心让我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不高兴拿着大刀把全村砍个遍,您老别后悔。”
此话一出,里正面露迟疑。
谢琅见状立刻说,“我还有事。”
“等等!”里正伸手拽住他,“我险些被你小子绕进去。他们又没要杀你,你吃饱了撑的砍他们。你就说怎么办吧。”
谢琅眉头紧皱,看似好像犹豫不决,其实在想还不够。
“我说怎么办就能怎么办?咱们村的人早上说过的话晌午就能忘。现在答应的好,到时候照样撒泼打滚跟我闹。”谢琅道,“像你刚才说的,她们又没要杀我,我拿大刀吓唬她们,她们也不怕。我没法解决,你帮我?”
里正现在都解决不了,以后更不可能。
“你们村的人这么横?”亭长不禁问。
谢琅好奇地问,“你们村的女人不横吗?”
亭长下意识想说不,一想到他老娘和他妻子,以及他弟妹,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天下的女人都一样。”
听说皇后都敢杀卫夫人的亲弟弟。
“既然一样,亭长觉得我该拒绝吗?”谢琅问。
亭长尴尬地笑笑,“这是你们村的事,与我无关,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