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不懂。皇上的小舅子知道不?”谢琅问。
谢广点头,“听说过,馆陶长公主的儿子,叫什么名我忘了。”
谢琅下意识想问馆陶公主是谁。忽然想起她是陈皇后的母亲。
此时卫子夫还不是皇后,卫青也不是大汉的大将军。世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卫夫人的弟弟,一个出自平阳公主府的骑奴上面。
“我说的是卫青。卫夫人的弟弟。”
谢广脱口道:“他也是皇上的小舅子?”
“算是。毕竟是公主的舅父。他以前也是什么都不懂。听说也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才跟着夫子学东西,现在都是太中大夫了。”
谢广想也没想就说,“他什么都不懂,有个好阿姊,以后也能封侯拜相。”
“你太小瞧皇上了。”谢琅心想,现在的刘彻可不是三十年后的刘彻,“听说皇上身边没蠢人。就是那唱曲的,也是天下最好的讴者。如果他什么都不懂,封侯也是个没权力的侯爷。皇上不会把他带在身边的。”
谢广不禁问,“三郎叔怎么知道?”没容谢琅回答,自顾自说,“一定是王公子告诉你的。他住在长安,家里还有钱,肯定天天都能见到那些王公贵人。”
“是的。”谢琅见他又想说什么,连忙说,“到了。”
谢广抬头一看到学堂,顿时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
谢琅见他脸上露怯,单手抱着小七,一把把他拽进去。
进去自然惹来夫子盘问。谢琅一副求知若渴的表示他很想跟夫子读书习字,又暗示有他和谢广在,学生不敢闹腾。
三十多岁,初次任教,不知该如何同学生相处的男人望着一屋子从四岁到十二岁不等的孩子,欣然接纳谢琅和谢广。
随着夫子打开他带来的竹简以及把写满字的木板挂在墙上,学堂外围满了人。
有了谢琅和谢广这俩特别存在,夫子潜意识认为他们和谢琅一样,便招呼他们进屋里听讲。
他们都是来看谢琅和谢广的,脸皮薄的立刻遁走,脸皮厚的顺势进来,蹭到谢琅身边,小声问,“听得懂吗?”
夫子停下来。
谢琅眉头微皱,冷声道,“不要讲话,端正坐姿,认真听讲。”
偷偷往后看的小孩子正襟危坐。被谢琅训的人也不敢反驳,想走,看到夫子拿起竹简,顿时一动不敢动。
夫子心中很是惊讶,他记得养蚕里的里正是位老者,不是少年啊。
难得这个少年是里正的孙子?
午时一到,夫子收起竹简回家,路上碰到一个放羊的女子便问,“那个谢三郎是何人?为何你们村的人那么听他的话?”
“三郎叔?我们村最厉害的人。比里正还厉害。问他干什么?”女子反问。
夫子不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厉害也不足矣使成年男子惧怕他,“他可会百步穿杨?”
“那有什么。”那种厉害是他自己厉害,并不能惠及乡民。女子见夫子好奇,便继续说,“我三郎叔会做犁,会做耙,还会做豆腐和油皮。”
第一个夫子知道,他家就有。后面三个有所耳闻。可他一直以为这三种三个人做出来的,“就是那个十六七岁的谢三郎?”
“我们村就那一个谢三郎。”女子道。
夫子转身往村里走,迈出两步忽然想到他跟家里人说过,午时两刻即可到家。家人若等不到他,一定会认为他出事了。
谢三郎就在养蚕里,不会跑,明日再来找他也不迟。随后就往家去。
女子看到夫子走远,猛然想起前些天发生的事,谢琅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提醒他们,别屁大点事就瞎嚷嚷,闹得人尽皆知,对养蚕里没好处。
连忙把羊拴树上,去给谢琅赔罪。
谢琅听她说完,忍着骂人的冲动,道,“没事。夫子人不错,不会给咱们惹麻烦。”
“真不会?”女子还是有些担心。
谢琅摇头,肯定道:“不会的。就算有,是他主动招惹咱们。我去找王公子,王公子会帮我。若是我惹他,王公子不帮我,还会训斥我。”
女子放心下来,连忙说:“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你知道错就行了。”谢琅道,“忙你的去吧。小七饿了,我给他弄点吃的。”
女子点一下头,就跑回去牵羊。
可她前脚走,又有几人来找谢琅,这次不是赔罪,而是问谢琅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学堂。
今天说太多话,谢琅懒得解释,直接用宋真宗《劝学诗》里的内容忽悠他们,“王公子跟我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
“什么意思?”几人不明白。
谢琅道:“意思就是读书习字,当个小吏,自然就有钱有房有车马了。”
“学几个字就能当小吏?”你糊弄鬼呢。
谢琅:“里正为何能当上里正?”
“辈分高。”
谢琅又问:“他叔辈分比他高,为何不是他叔?”
</div>
</div>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