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朝他后脑勺轻轻拍一巴掌,“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好的。”小孩端起鸡汤又喝一口,见里面见底了,就看谢琅身边的陶罐。
谢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晚上喝太多水容易尿尿。”
“我不要喝鸡汤。”小孩奶声奶气道。
谢琅看一眼他手里才吃了一半的鸡腿,故意问:“吃鸡肉?”
小孩下意识摇头。
谢琅真想问,那你盯着鸡汤罐干什么。
“这个留明天晌午煮面。”谢琅说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三郎家的面里有麦麸。或者说小麦传进来的时日太短,百姓还没发现不能吃麦麸。
也有可能农家人不舍得把麦麸去掉。反正整个养蚕里的人都是连着麦麸一块吃下去。
谢琅可以忍受每天穿粗布麻衣,每天穿草鞋,因为他前世执行任务时,一套衣服一双鞋连穿好几天,衣服臭了,鞋子湿透,并不比麻衣和草鞋舒服。
带有麦麸的面,谢琅却吃不下去。那玩意比压缩饼干还难吃。他前世吃的最难吃的东西便是压缩饼干。
小七不知道这些,跟着就说:“我喜欢面汤。”
“那咱们明天晌午做。”谢琅见他都吃脸上去了,抬手给他擦掉,“我不会和面,要先学和面,估计得到很晚。”
小孩立即说:“我帮三爷啊。”
“好。”谢琅心想,你还没面盆重,怎么帮我。见小孩很高兴,也不好打消他的积极性。
晚上睡得早,翌日天蒙蒙亮谢琅又醒了。
昨晚还剩大半罐鸡汤,全用来下面条会很腻,谢琅就从江山图中挖几个土豆,削皮切块,倒点鸡汤煮沸腾,打两个鸡蛋进去,把木柴全塞灶眼里,就推着板车出去。
两板车粪绕着地边撒地里,又撒一点黑土,太阳还没出来。
谢琅回到家翻出三郎的娘珍藏的细麻布,剪掉一块,然后舀半碗面粉,麻布盖在碗口,用绳子系结实,谢琅就把碗翻过来,面盆放在碗正下方,开始筛面粉。
筛完解开绳子,再往里面装带有麦麸的面粉继续筛。如此五次,筛出一瓢面粉,也筛出一碗麦麸。
谢琅把麦麸拌着三郎先前切碎的麦秸秆喂牛,就打扫牛圈、羊圈和院子。
一切收拾妥当,谢琅想去叫小七起床,忽然想起又忘了给小奶虎做饭。
谢琅不敢喂小老虎红薯、土豆和猪肉。大鱼得收拾,银鱼肚子里没多少内脏,做给小奶虎吃,不处理也行,干脆继续给小奶虎炖银鱼。
炖到一半,谢琅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小七抱着小奶虎走过来,“醒了?”
“三爷,虎子饿了。”
谢琅:“我正给它做。做好咱们就吃饭。”
“我去洗脸。”小孩忙说。
“没热水。等我烧点热水,用热水洗。”
“我不嫌凉。”小孩十分懂事的说。
谢琅笑道:“我嫌你用冷水洗的不干净。”
小孩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看到谢琅干净的手背,“虎子要不要洗脸啊?”
“它还小,不能洗,会生病的。”谢琅道,“它的饭还得等一会儿,你先把它放屋里,再过来我就烧好热水了。”
小孩转身回堂屋。
谢琅趁机往洗脸盆里放点温泉水。随后掀开陶罐,把银鱼压碎,又添些木柴让它慢慢炖着,就给小七洗脸,漱口。
随后一大一小吃饱,小老虎也醒了。
谢琅让小七看着小老虎吃饭,就扛着耙去地里。稍后回来牵牛,小老虎也吃饱了。
小七把小老虎放窝里,就关上门和谢琅一起去屋后的地里。
谢琅在耙上放一袋土坷垃,老牛拉着载有土坷垃的耙走一圈,他家地里的大泥块就消失了。
又走两圈,土地就耙的跟面粉似的。
谢广家的地也在自家屋后,和谢琅家的地相邻。
谢广跟他爹娘扛着锄头到地里,看到谢琅家的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家三口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弄的?”
谢琅把耕耙翻过来,“用这个耙的。”
“真的?”谢广的爹忙问。
谢琅点头,“不信你试试。不过牛不能给你用。给你用,回头别人来借,我就不好拒绝了。”
牛的贵重无需谢琅言明,谢广一家也知道。再说他们也不敢用,若把牛累病了,他们可赔不起。
谢广立刻说:“爹,咱俩拉着试试?”
谢广的爹下意识看谢琅。
“我大伯的地昨天才浇好,下午才能犁。算上我大哥和二哥的,得犁到明天晚上。后天才能用这个耙。”
谢广的娘不太敢用,指着钉子,“会不会掉?”
“掉了再按上去。”谢琅知道她担心给自己用坏了。
谢广的娘放心下来,分别在两头和中间绑着绳子,一家三口拉耕耙耱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