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他突然想起在殿上赵衍恪所说的话。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庄良玉突然气短,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啊、是。”
萧钦竹抬手摸了摸庄良玉的肩头,发现衣服还湿着,不仅发梢有湿气,发髻也同样带着湿漉漉的气息。
“你淋雨了呓桦?”
庄良玉试图往旁边走,可手被人攥着,根本无处可躲。
萧钦竹哪能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当即手上用力,直接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也不管什么街上行人的视线,带着庄良玉就往家里走。
起初庄良玉还想着挣扎两下,后来干脆由着萧钦竹动作,直接让他抱着自己走。
鸵鸟似的捂着脸,好像看不到脸就还能维持她身为国子监祭酒的高冷形象。
“庄先生!”
庄良玉一愣,用休息将脸捂得更严实了些。
“那肯定是庄先生!萧将军,庄先生!”
庄良玉透过布料的缝隙看到郧国公府家的五小姐。
此时,她正站在挂着郧国公府牌匾的大门前。
这五小姐现在胆大许多,笑着向她招手,“庄先生,你身体好啦!祖母跟圣上请示之后,我们以后要来西都城长住了!”
原先虽然郧国公府仅剩的一老一小也常在西都城中,但说到底陵南道才是她们的家,也不知这赵衍恪如何想通的,竟然允许她们搬到西都来了。
五小姐是个古灵精怪的,笑得眉眼弯弯,冲萧钦竹喊道:“萧师公好!”
这洪亮的一嗓子,把二人都喊了一愣。
往日里都是庄良玉因着萧钦竹的缘故被人喊将军夫人,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因着她去喊萧钦竹“师公”。
这种体验不仅对庄良玉而言很新奇,对萧钦竹而言也同样新奇。
郧国公府的门楣并不气派,本身十二国公就已经被皇帝打压架空,手里已经不剩下多少实权,在加上郧国公府是十二国公中的七小公,于是就更显得势弱了些。
决定在西都城扎根,这是要下很大决心才能有的决定。
郧国公老夫人笑得慈祥,也透着些释然,“比起等一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女婿,我相信小五总有一天也能重振玉家门楣。”
五小姐笑得很甜,“祖母放心,小五今后会像洛川姐姐和庄先生一样厉害!”
……
萧钦竹的手仍拉着她,两个人走在西都城宽阔的街道上慢悠悠地向萧家方向走去。
“那日,我曾看到赵衍恪在胭脂斋前与你搭讪。”
庄良玉有些怔愣,“哪日?”
“方翰林家大儿子娶亲那日。”
一晃两年时间过去,这中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庄良玉竟然还有些恍惚,笑道:“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到两年。”萧钦竹垂眸说道,“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庄良玉心情很好,但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调笑着问道:“有白月光?”
萧钦竹毫不避讳地点头,“十五年前,御花园中有一场杏花雨,你我初见。”
庄良玉顺着萧钦竹的话回想,隐约想起十五年前,她从尚书房中偷偷溜出来,躲在杏花树上睡觉,有个不长眼的小子扰她清梦。
佯怒道:“好啊!原来就是你小子害得我睡不好觉,还被我爹发现我偷偷溜出来!”
说着竟然还想跳起来捶萧钦竹两下。
萧钦竹由着她的拳头,温热的手掌将她包裹,像是个小朋友一样挤过来。
明明大路这样宽,偏偏要跟她挤在一处走。
庄良玉淋雨之后身上本就不舒服,萧钦竹身上又热得厉害,靠在她身边,像是一个大火炉,让她忍不住想走远点。
偏偏萧钦竹装傻充愣还是要贴过来。
气得庄良玉快跑两步,站在前头叉着腰,勒令他与自己保持距离。
萧钦竹哪里会乖乖听话,三步并做两步便再次跟上去,两个人一直打打闹闹,闹到家门口才罢休。
……
御书房的门被再次敲响,左仪灵推门进来,看到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新帝。
问道:“他们走了?”
赵衍恪颔首,迟缓地说道:“走了。”
“安心了?”
赵衍恪再次点头。
“陪我到阙楼上走走吧。”
登高远望,站在阙楼上,整个西都城一览无余,当然包括两个在西都城大街上打闹嬉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