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制完设计图,他第二日便去找里正报备,他们这不是在原地拆了重建,所以得重新买地,还得办理各种手续。
“这几日农忙,里正说过几日再详细商讨,我明儿打算再去一趟。”
“行,到时候你带一篮鸡蛋去。”
陆一鸣点点头,这点礼数他还是懂得。
陆父在一旁两手拿着设计图,眯着眼睛凑近,细细看房屋的内部排布,这种新鲜的样式,他从来没有见过,难道说是一鸣在路经北方时所见?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这张设计图,还是被这大胆的设计和古怪的结构所震撼,仿佛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
待这头聊完,他把纸递过去,手指点着其中一处不解:“这有何用处?”
陆一鸣循着所指内容看过去,发现是他要挖的暖气通道:“这是火墙的管道,到时候这儿会放置一个炉灶,冬日里在这儿生火便可以通过暖气道,将整个屋子变暖,也不会满屋子有烟熏味。”
他向陆父解释了一番原理,后者难得夸赞道:“善哉。”
说完,他又皱眉:“这工程不小,恐要月余。”
“嗯,我原先计划着招一些村里的人手来帮忙,但恐怕无法在冬至前完工,外加一些材料难以拼凑齐,所以想着去镇上将这承包给专门建造房屋的小工,不知爹意下如何?”
“这......”陆父有些犹豫,毕竟镇上雇得花费更多的价钱,如果只是为了节省时间,着实有些浪费,但又心痒难耐,着实好奇这完整建造后的模样。
陆一鸣看出陆父迟迟下不了决定的点,助力一把:“母亲和小星身体都有些亏空,能少受些罪还是少受一些。再说有些材料,我们单独购买或许镇上的木材铺不一定允许订购这么多,包给他们,反倒省时省力。”
陆父被说动:“行,依照你的来。”
方案定下,那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批复的事情很快有结果,五河村的里正还算公道,没有难为他们,只是有些诧异,陆家近几年的情况村里有目共睹,实在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去另建一座房,不过他也没多问,让交了三两的土地费,便将同意了这件事。
陆一鸣接过盖着官印的地契,不确定地再问一句:“是否从今日起便可开始?”
“可以了,我明天会去一趟镇上,到时候会将这文书递交给官府备案,另一张地契你拿着,如若有官爷问起,你交给他们查看便可。”
“多谢里正。”
没有多做停留,他回到家将这一纸地契交给陆母掌管,而后拉着裴星去镇上。
“夫君为何带我?”
那夜之后两人的气氛非常奇怪,像这般面对面的独处还是那日之后
第一回。
“前段时间大夫给你开的药已吃完,你该去复诊了。”
一说起那中药,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笑脸瞬间跨下,紧皱成一团,那纠结的眉毛时上时下,很是有趣。
陆一鸣饶有兴趣地在一旁泼冷水:“要是还不见好转,可能要吃更苦的药。”
裴星信以为真,噘着嘴喃喃:“我有乖乖吃的,夫君做得饭菜可好吃了,我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大,都快成饭桶了......”
“我说了可不算,还得大夫来定。”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手下自然地顶了顶,陆一鸣见某只兔子沉浸在苦涩的中药中无法自拔,心中有些好笑。
小笨蛋。
“如何?”
裴星忐忑地问林大夫,是真的吃药吃怕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药是可以这么苦的!
又是熟悉的白色胡须,林大夫的手收回,仔细打量两人,还是朝着陆一鸣说道:“补得不错,不过不需要如此克制,适当还是要发泄一下,憋着也容易伤身。”
林大夫从私囊里送给陆一鸣一包清凉退火的菊花茶,嘱咐道:“平日里可以让你夫郎喝一些。”
从林大夫开始说话起,裴星便一直装死,他心中隐秘的事情被透了个底朝天,还是在夫君前,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廉耻?
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后来的焦躁,他整个人都坐立难安。
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安慰:“别听那老不正经的,这人恶趣味多,看咱笑话呢。”
他转头,果然看见林大夫眯着眼捋着胡须在看他们,他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撇过头不想说话。
裴星的身体好转,他的担忧也落下,开始办正事。
匠铺里的小伙一脸不耐烦,看两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钱大户,脸色自然也不好,他说话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味道:“你们,要包工?还要去村里?这钱你付得起吗?”
城东城西有两家匠铺,他们刚才去了医馆,便先来最近的这一家,刚介绍了情况,图纸还没拿出,就面对这副不屑的面孔。
陆一鸣看了一眼对方,拉着裴星的手,也没有多说:“走吧。”
走出店铺不久,他还能听见背后这人贬低的声音,还特意拔高了音量:“这幅穷酸样,还想包工。”
“夫君,他们怎么能这样?”这话裴星也听见了,虽说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少,但夫君被人瞧不起,他莫名不爽。
“无事,狗眼看人低,不必太过在意,无法承包,我们的小裴星就只能窝在这冰冷的房间过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