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端着姿态,语气没有波澜:“这百年何首乌你打算卖多少钱?”
陆一鸣挑眉,老人家果然更狡猾一些,他竖起三根指头,口头纠正:“非也,这何首乌少说三百年。”
被揭穿这文字小把戏,老大夫也没腆着脸,反倒吹胡子瞪眼:“三十两,你抢钱呢?不行,最多十两。”
原本陆一鸣以为三两封顶了,没想到这药价不低,小苗说这药效抵得上三百年的何首乌,他便随口说了一句三百年。
白赚这几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毕竟,他不能告诉对方,这颗何首乌其实生长了一周不到……
陆一鸣也不抬价,痛快答应:“行,您说了算。”
林大夫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痛快,自己反倒过意不去,他思忖良久,招呼一旁默不作声的裴星过去。
“老夫也不占你便宜,这是令夫郎吧,我观他气色不佳,你要是放心,今儿就让我诊一诊,权当你卖何首乌的功劳。”
“自然信得过。”
裴星扯动陆一鸣的衣袖,暗示他拒绝,没想到夫君开口应下,只得乖乖坐下,静待林大夫号脉。
他有些紧张,另一手勾住陆一鸣的衣袖,号脉越久越不安,生怕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如何?”林大夫刚收回手,陆一鸣便开口问。
“气血亏空,营养不良,略有些贫血,我开一帖药,连吃三日,平日多补着些,小病难缠,莫要疏忽,这位夫郎前几日是否受风寒?”
林大夫说的是裴星的诊断结果,眼神却落在陆一鸣身上,满脸不赞同。
陆一鸣替裴星点点头,老大夫又转头嘱咐裴星:“万事郁结于心,心病易发身病,平日里多多注意,切莫大喜大悲。”
见两人有认真听进去,他顺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朝这对小夫夫叮嘱:“近日房事暂且歇下,不可操劳过度,子嗣一事待气血调理后,再要不迟。”
第18章
裴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馆的,反正整个人都在云端飘,林大夫的话一直缭绕在他耳边,他脸上的绯红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陆一鸣时刻注意这个双手抱前,用荷包揣着十两银子,走路不看地的人,免得他哪里磕着碰着。
“回神了。”
下阶梯时,这人差点一脚腾空摔个跟头,陆一鸣眼疾手快拎着这人的后领,才让他幸免于难。
迷糊的脑袋清醒过来,他偷看一眼夫君的表情,再偷看一眼,随后背过身,在夫君看不到的地方咧嘴一笑。
他可瞧仔细了,刚可不止他一个人害羞,夫君耳朵也红了!
陆一鸣接过他提在手里的药包,轻轻推搡他的后背:“走了,去买布。”
布行内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虽说色泽不如现代工艺,但这一针一线的刺绣确实精美绝伦,让人眼前一亮。
这些好的布匹花纹繁复,色彩明快,但无一不是价格昂贵,十两起步。
而次等的布匹颜色暗堂,手感一般,多为素雅简洁的纯色。
裴星轻车熟路,径直走向棉麻区,虽说夫君刚挣了十两银子,但还是得省着点用,农家子还是买些实用一些的,做农活耐穿。
瞧他摆着小脸精挑细选的模样,陆一鸣没有去打扰他,在一旁看着他在竹青色和黎色之间纠结,整张小脸因为犯难而紧皱。
“竹青色更衬夫君的肤色,但是黎色更适合农活穿。”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夫君这么好看,都想买给他。
“夫君,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在给夫君挑衣服,怎么忘记了,他可以询问夫君呀!
陆一鸣走近他身旁,食指轻扣黎色布匹:“就这个吧。”
说完他又顿了顿,把另一匹竹青色的也携上:“我用黎色,你用竹青色。”
裴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的衣服还能穿。”
“你穿好看。”
一句话让裴星哑了嗓,软了气势,他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甜,有夫君这话就够了,但钱还是得省着。
“夫君,我……”
话还没说完,陆一鸣大掌附上他纤细脆弱的后颈,大拇指摩挲两下,叽叽喳喳的小东西总算不再开口。
棉布确实更实用一些,外衫和中衣得重新做一套,所以他没有打断裴星的挑选,但制作里衣的布料得舒服些,否则磨着疼。
他皮糙肉厚没关系,每次见裴星撸起袖子干活时,总有些红印,看着有些醒目。
在对方走神下,他又取了两匹细棉布,一匹给他们俩做里衣,一匹给家里的两人。
原本他还想买些棉花填充,裴星前几日说起家里还有些弹好的棉花存货,他便省下这笔钱。
四匹布花了五两银子,还没焐热的银两瞬间少了一半,裴星总算从神游中苏醒过来,嘟着嘴巴,喃喃自语。
陆一鸣好奇他一个人在嘀咕什么,低头凑近,光明正大地偷听。
“好心疼......”
心疼?心疼谁?
他继续偷听,倒是想知道小东西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好心疼钱,夫君太能花了!我得做多少分工才能养得起夫君,唔!”
裴小星星单手捂着脑袋,无辜地向上看。
陆一鸣收回敲他脑袋的手,这小身板还想多做些活?他不同意:“刚才林大夫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多休养才是你近期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