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将要抬步往回走,方才过去的人马又有两人调转马头往这边而来。
那人身上包着披风,发髻上都是白雪,眉毛同睫毛上沾了雪片,仿佛四把毛刷。
他打马到了芸娘身前,极力稳着马头,面上被冻的没了表情,嘴唇一张便呼出一口白气:“你去何处?”
芸娘看了几眼才认出此人竟是殷人离,而他身后马上之人是他的小厮阿蛮。
她惊喜道:“你回来了?”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便又进一步询问:“你是先回你家,还是直接去我家?”
殷人离并不回答,只瞧着她道:“今日除夕你怎地还出来买东西?手里提的什么?”
芸娘狡黠的一笑,心中暗道:提的是能放倒你的东西。
嘴上却道:“忖着你回来一定冷极,提前为你买的烧刀子。”
殷人离嘴角一提:“既然都有了烧酒,还回我那里作甚,自然是去你家。”
他侧身一弯腰,便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提到马上。
她急着想争辩:“我十……”
他一仰手臂,披风兜头将她罩于其内,她口中剩下的“三岁了”几个字便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了。
她原以为殷人离到了她家,她便能直接实施自己的计划。
然而她未想到,自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都或多或少有些执念。
譬如对个人卫生的执念。
到了李家,他首先提出的便是要沐浴更衣。
两位李氏正忙于做年夜饭,于是帮着烧水之事便要落在芸娘头上。
芸娘自小没伺候过人,眼瞅着当了李大掌柜,竟然还混到了要伺候人的地步,自然一百个不愿意。
这时阿蛮站了出来,他同芸娘打着商量:“李大小姐,劳烦您将炉子、水壶和浴桶寻出来,小的来侍候少爷便可。”
这还差不多。
洗浴的地方便安排到了前面铺子的试衣间里。
此时芸娘突发奇想,如若把符灰倒进浴汤里,通过外层皮肤的渗透,不知能不能起效。
如此想着,她便在送浴桶时借机进了更衣间。
此时殷人离正准备宽衣,瞧见芸娘贼头贼脑的进来,便提了眉头:“怎地,想偷窥?”
地龙热火,殷人离脱去了披风,虽未脱去夹袄,却也将夹袄与其内中衣解了一排纽子,胸腹在轻掩的衣襟间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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