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0节</h1>
方长庚也没有推辞,收下点心就回了县学。
过两日再来,陈书吏说县令采用了他写的那副对联,过两日就命人镌刻到大门两旁,言语间对方长庚多有感激,有些辛苦的撰抄的活也不好意思让他干了。
方长庚原来对那副对联也没什么信心,不过既然能被采用,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时隔半个月,周其琛也终于回来,神情却更加阴郁了几分。
若是他和周其琛没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见到这种人必然是敬而远之,现在却不能不上心。
夜晚万籁俱寂时,两人都已经躺在床上安静地休息,只是方长庚明白周其琛必然还没有睡,便轻声道:“你如果有什么憋屈的事,不妨和我说吧,总闷在心里不好。”
那头却一丝动静也无,好似方长庚一个人自说自话一般。
方长庚等了又等,就在困意又一次侵袭他的意志时,周其琛恨声道:“那女人想要私吞我娘的绸庄,还美其名曰替我打理,待我成家便还给我,可恨那个老不死的偏心到这种地步,什么都听她的,若是我不肯,就要答应把老不死的财产都留给她儿子,打得倒是一手好主意。”
方长庚第一次看到周其琛情绪如此外放,听完他的话以后不禁愕然:“那……你答应了?”
周其琛又恢复了平淡的语气:“不答应能怎么办,我娘的绸庄,我不可能留给他们。”
“你外祖父家可有人?”
“我外祖父母皆已病故,舅舅舅母对我也是避之不及,我不可能找他们。”
方长庚心里不禁说了声:“好惨!”
不过有了绸庄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早早撇清了关系反倒避免了许多问题。
只是周其琛白白吃了这哑巴亏,方长庚也看不过眼:“本朝律例有明文规定,诸子均分,你是周老爷的嫡长子,如果有一日他……便是你继母也没资格夺你的家产。你现在不用着急,真到了那一天,一纸诉状上告官府,许县令定会为你做主的。”
周其琛自永镇回来便一直胸口窒闷,对那些人的恨意深入到了骨子里,只是听方长庚这么一安慰,忽然觉得自己如今并非孤身一人,还有朋友排忧解难,未来更是可期,为了他们食不下咽实在不值。
他长出一口气,望向虚空的目光渐渐凝聚,微微笑道:“其实我倒不在意那些产业,甚至巴不得早日和他们撇清关系,现今这样也好。”
方长庚见他看得开,也没有非逼他去争那些东西,只说:“人活一世追求的也不过开心二字,只要你清楚你自己想要的就好。”
周其琛“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咱们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去上早课呢。”
方长庚也笑了,语气轻快:“嗯,咱们可是约好了要一起过府试的。”
“嗯!”
维持着县学和县衙两点一线的生活,又过去了一个月。
方长庚觉得自己必须回家看看,否则总是心里牵挂着,这感觉实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