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郢披上披风,跟着宋凌霄来到他的卧房,反手将门关上。
宋凌霄转过身,看见他爹的脸色,他知道,宋郢生气了。
宋郢生气的时候,一张脸拉的老长,本来就偏白的皮肤更是白得像假人一样,宋凌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他爹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好看,就是让人感觉到,再不去哄哄你爹,你爹就自己恢复正常了,机会稍纵即逝,还是你爹亲自送到你面前的,快来哄他!
宋凌霄也在生气,生自己的闷气,但是在生气这方面,当然是爹的脾气排在前面。
所以,宋凌霄从善如流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和一只枕头,放在紫檀木大床上,给他爹铺好。
宋郢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是他仍然没有消气,他站在卧房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嘴上却说:凌霄这么不喜欢爹插手凌霄的事,那爹也就不在人前招嫌惹烦的了,这就走了。
说走?当然是连脚跟都没有挪动一下。
爹,我错了。宋凌霄走下床来,软面条似的缠在他爹胳膊上,将人缠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能听我解释吗?
宋郢连眼睛都不带抬一下的,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爹看着长大的,爹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爹用非常手段,整治了大理寺,今天得势,借势压人,明天失势,墙倒众推?
宋凌霄小声道:那我担心这个还错了吗?
错了,宋郢终于抬起眼来,凤眸中尽是坦荡之色,我在宫里过了二十年多年,见过的人事变迁不知有多少,我还能比你这个连仕途都不敢进的小嫩雏懂得少?你今天让爹生气,主要在两点,一点是你不相信你爹办事的能力,一点是你想和你爹撇清关系,凌霄,爹告诉你,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换,唯独父母和子女是不能换的,所以,这辈子,爹跟定你了,你别想把爹撇开。
宋凌霄一把抱住宋郢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爹,我也只要你一个,只要你好好的,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去海边找一个富庶的小镇子,在那里定居,什么朝堂斗争、权势纷争,咱们都不要理了,就在屋前院后种种花,养养鱼,好不好?
宋郢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宋凌霄的脑袋,其实他不大明白,为什么凌霄心中好像一直很恐慌,总是用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口气说着消极避世的话,是因为身体病弱、曾经又经历过濒死边缘,所以才这样如履薄冰么?
爹,我最近总是做一个梦。宋凌霄忍不住将心声吐露出来,我梦见爹因为国库亏空,被抓走了,被判了很重很重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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