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雪洇小心翼翼地捡起宋凌霄扔给他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阿嚏!最后一节课结束,宋凌霄穿着国子监校服离开学堂,别说,虽然已经三月底了,风吹起来还是挺凉的。
他走的时候,弥雪洇还在课堂里,大约要等到人都走了,他才起来吧。
这样一想,弥雪洇真是挺可怜的,当时看书的时候,只觉得酸爽雷,现实中真具有这样一种体质的话,应该会很痛苦吧。
宋凌霄走出成贤街口,车夫看见他,诧异地问:小公子,你的外袍呢?
啊忘了,算了,没事。宋凌霄爬上马车,坐进车厢里,车夫一个呼哨,马儿走起来。
宋凌霄在车厢里摇摇晃晃,心中想,好像有什么事儿给忘了。
待马车路过达摩院时,宋凌霄一拍脑门。
忘了通知陈燧和尚大海了。
算了,明天通知也一样。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宋凌霄撩起车窗上的帘子,望着夕阳下熠熠生辉的金字招牌,心中的成就感非同寻常。
新落成的书铺门前聚集着三三两两的好奇人群,他们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这什么啊,达摩院?
是讲经堂吗?给首饰开光吗?
我怎么觉得是香烛店?
天色暗下来之后。
已经走空的学堂中,最后一排第三个桌子上趴着的人终于动了动。
弥雪洇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裹紧了深色外袍,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下腹坠痛,冷,浑身直冒虚汗。
他是不是要死了?
弥雪洇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严重。人牙子把他转手给了调教师傅,调教师傅说他天生一副魅惑之体,无论男人女人都承受不住,这份天赐的福气太重,所以他不得不受一些苦,比如每隔三个月到半年就会肚子疼一次,忍忍就过去了,至少他不会像女人那样流血。
弥雪洇回到贵人给他安排的住处,蜷起身子缩在冷冰冰的床上。
刻漏的声音计算着时间,在安静的房室内格外清晰,这座小居远离闹市,必须通过曲折的小巷才能进来,贵人不希望他卑贱的身份暴露,所以将他安排在这里。
弥雪洇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他能从清馆全身而退,住上一间清清静静的小屋子,没有人来骚扰他,而且,他还可以在最好的学府国子监上课,和全国最厉害的青年才俊一起度过白天的时光,不得不说,国子监的监生们确实很文雅,除了今天那个热心人,其他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对他动手动脚,或是强迫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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