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戴的是垂冠,只有在朝礼宾客时方能戴用,发冠两旁装饰着丝质发带,飘逸凛凛,整个人遥若高山独立,通凉玉石,才二十年纪,便显持重睿智之感。
“转过身。”
祁昱声音放得很轻,季心心被他推着肩膀转身,背对着他。
“把手放下。”
她的个头刚好在他下巴处,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在她头顶怪痒的,她动了动身子。
“别动。”
季心心不敢再乱动了,任由他摆弄,祁昱用手将她散乱的秀发一一梳理顺,然后挑起两侧的发丝,在头顶挽成发髻,再拿过打结好的发带,缠绕在头顶固定住。
“好了。”
季心心不敢转身,一阵阵说不出的怪异在心头涌起,像醉了一般,血液发热,脸在发烫,头也蒙蒙、晕晕的。
“殿下,我好像醉了。”
“嗯?”祁昱不解,又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什么醉了?”
季心心扭转身子,双手不停下袖口下搅弄着,眼睛也不知道朝哪里放,双目相视,她立刻避开,看向他头顶的金冠。
“殿、殿下,谢谢你。”
她头也不回地跑了,林间的风刮在脸上也没能让她清醒,跑到林听处,她一只手倚靠在竹上,一只手搭在心口,微微喘着粗气。
“怎么了?”林听看着惊慌失措的她,不解问道。
季心心耳朵嗡嗡的,没听清她说是什么,“嗯?什么?”
“我说,你怎么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
林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还是没听清,只喃喃了句:“我们回去吗?”
林听瞧自己的画已经差不多了,便动手收拾,两人一同回了学舍,学舍里静悄悄的,大家伙都在上课,只有她们俩个在。
新筑的舍房规规矩矩,不如在宫里的秀丽别致,而是和所有太学建筑一样,正经统一。季心心回到房中,拿出上次在集会上买的字帖,开始习字。
“心外无物,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静心则专;静思则通;静居则安;静默则熟。”
“心静境则空,天人才合一。”
“……”
季心心一边写,一边默念着关于“静”的古人名句,可收效甚微,轻易就被林听的三言两句搅乱心扉。
“心心,方才你看到什么了?”林听躺在床上,一只腿搭在膝上,侧着身子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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