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试炮成了一个秘密。
主要原因自然还是事关军情, 在岸炮的产能没有形成战力之前,所有人都要保守这个大秘密。
可十二郎觉得,自家老爹和几个叔伯见天耳提面命, 未尝没有遮掩自己在试炮场中脚软的糗事。毕竟之前还在吹嘘自己是“硬汉”的堂叔, 十轮炮弹打下来连站都站不起来, 差点吓尿了裤子。
啧。
封小弟撇嘴。
虽然他也软脚了,但他十二少不吹牛啊!对自己的斤两认得可清楚了。
可不像那几个老头, 走的时候都得互相搀扶, 还死要面子地骑马回家,路上差点没骑到沟里。
不过经此一役,量产岸防炮的事便提上了日程。
九凌城开放了新的作坊招工, 一部分定向要求女性, 做的都是火1药配比之类精细的活计。同时,墨宗新建的秘铁坊也在招收学徒,主要负责制造坩埚,粉碎原料和鼓风之类的杂事, 坩埚炼钢的主要工艺还是要铁匠坊中有经验的匠人把关,这样一来,普通铁坊便出现了用工空档。
招工,到处都在招工!
进入九凌湖的徒工要经过考试,要进行身份核查, 前者由墨宗主导, 后者则是靠边军完成。消息是通过在九凌城工作的女工们传扬出去的, 属于小范围定向招人,便于封锁消息, 摸清底细, 防止身份不明的人混进作坊。
雍西关大都护府, 则是公开在定安城及边城诸镇招纳采矿工,对人员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能干活想赚钱都可以,报酬虽然不算高,但养活一家老小活下来还是勉强可以,由此吸纳了不少因战乱而失去家园的流民。
见人来的不少,大都护索性在留山铁矿附近盖起了简易房,供这些流民居住。而这些流民中有劳动能力的家眷,又在附近开荒垦田,养鸡纺布,渐渐竟然也发展出一个以矿山为中心的小型城镇。
一切都在黑甲军的监控下,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
优质的矿石源源不断从留山运出,去向不明。而这个动作,自然引发了中原各方的关注。
“朕下旨让封家派兵支援长丰关,封家还是没有动静?”
光统帝翻了翻御桌上的奏折,视线扫过阶下群臣。
“仲礼,你说?”
兵部尚书贺岳景升本想装个鹌鹑蒙混过关,结果一上朝就被点到大名,无奈只得上前一步,回奏道。
“启禀陛下,封家……封家并没有消息。”
光统帝(东山王)皱眉。
“没消息是何意?封家投了伪王?”
听陛下如此问,贺岳景升连忙摇头。
“据臣所知,封家并未投敌,伪王下达的旨意封家也未响应。”
“呵。”
光统帝冷笑一声。
“那便是想要自立为王了?”
“抗旨不尊,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撤职,问斩,抄家,株连九族。
可问题是,朝廷如今并未向雍西关边军发放粮饷,也没有派员过去监督,就连封伯晟的奉银都处于拖欠状态,人家能听话才怪了。
陛下登基的时候,边军正和胡骑对峙,谁都不想去边关苦寒之地遭罪,封赏之时就把雍西关忽略了,想着那些军户也不知能坚持多久,沾上了反而麻烦。
可谁知道,土包子还真就翻身了,不但拿下了祡岭西线的大片土地,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狮子口,将边界推到了乌知河以北的唐剌山。这样一来,封家的势力范围已经远超雍西关一地,隐约可以与寿平郡王匹敌。
娘的!
光统帝(东山王)气得肝疼。
天下三分本就已经让他觉得憋屈,若再出来第四方人马,他这个皇帝和个太守有甚区别?!
“出……”
刚想要出兵讨逆,已经喷出嘴边的话却被猛然顿住,憋得东山王差点咬破了舌头。
讨逆是自然要讨的,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近在咫尺的伪王司马良!(西河王)
东山王虽然骄纵暴虐,脑子却不是个蠢的,自然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说到底,封伯晟他姓封,可不是姓司马,就算拥兵自重一时半刻也不敢举旗造反,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
现在一旦和封家开战,那他司马烨就是腹背受敌,若封家与司马良联合,那他司马烨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封家现在可是香饽饽,没看到清贵百年不入朝的陆家都耐不住性子,巴巴地去雍西关议亲了么?!只要雍西关还没投了司马良,这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他暂时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采取怀柔的政策。
等他收拾了那两个伪王,再倒回手来对付封家,封家若是识相便封个闲散官爵,若不识相也没关系,边塞苦寒之地哪能抵挡得住中原精兵,迟早还是要跪他的。
想到这里,司马烨咽下一口别闷气,借着之前的话头说道。
“出……出人。礼部拉个名单出来,封家世代镇边于国有功,朕不能亏待了功臣。”
“朕听说封伯晟的长子还未有婚配,着礼部选几家合适的出来,朕要给封伯晟的儿子赐……做媒!”
他本想说赐婚来着,但又想到封家未必肯答应,倒时候好事不成反而结仇,于是便改口成了做媒。
若是封伯晟不答应,那便是封家不识抬举,推拒了天家的好意,可不是他压着人头强行嫁娶。
陆涛那老小子不是想结亲么?他也来做全套,顺带着探一探定安城的底细,看看封家到底要怎么选?!
消息传出来,鼎丰城里的世家大族都有些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