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队劈砍!”
“喏!”
又是一声应和,陌刀再度举到半空,骤然下落,将第二批冲到的骑兵连人带马,齐齐斩断。
同伴的鲜血通常会激发萨鲁尔骑兵的蛮横之气,所以萨鲁尔部落从来不怕死人,他们坚信只有在尸堆中爬出来的才是天神真正的勇士!
但是这一次,接连两队的惨死彻底打乱了萨鲁尔人的阵脚,就连悍勇无双的沙陀王也在刀阵面前勒紧了马缰。
原因无他,那些长刀实在太长了,根本不是拼着一队人就能杀过去的长度!而且举刀的是人,不是之前固定在壕沟中的绊马桩子,业人会控制刀锋走向,前队砍完后队替换,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冲过去就是白填人命!
见此情景,沙陀王也有些懵。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刀阵,这完全就是为了克制他们萨鲁尔人而创造出来的,这是鬼怪的法阵!
眼见着萨鲁尔人生出退意,封恺再度高举贯虹刀。
刀身上闪烁的金线如天上降落的神光,波浪纹的刀尖再度指向了沙陀王的脑袋。
“黑甲军,随我冲!”
“喏!”
黑色的潮水迅速涌动,翻滚的波浪很快聚成洪流,从刀林后方喷射而出,直扑萨鲁尔骑队。
封恺冲在最前面,照夜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沙陀王的面前。马上的骑士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手中的长戟直直刺向沙陀王。
沙陀王举起骨朵迎击,巨大的力道砸得他肩膀阵痛,脸上却露出的兴奋至极的表情。
“业人小子,没想到你箭法好,长兵器也不错,做我沙陀王的对手合格了!”
“你好好表现,等会沙陀王赐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封恺不吭声。
他杀人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对方已经注定是个死人,听一个将死之人的疯狂叫嚣,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可笑的事。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没分胜负,蓦地从身侧刺出一杆长刀,朝着封恺的肋下砍去。
封恺格挡开刀头,急急调转马头,照夜长嘶一声,用后腿踢开的偷袭的萨鲁尔骑兵。不过对方也是个狠性情,竟然在被马踏之前,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掷出!
这一次,封恺不能让照夜帮忙了,只好再度挥戟挡开。
可是这样一来,他正面就露出了空档,给了沙陀王可趁之机!
沙陀王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对手任何一丁点失误都会被他完美利用,毙敌于瞬息之间!
“哈哈,业人小子,沙陀王送你个痛快!”
说着,沙陀王的骨朵就砸向封恺的面门,带着千钧的力道,几乎避无可避!
下一刻,一道金光闪过!玄铁骨朵被直接斩成两段。青铜头远远飞了出去,沙陀王的手中只剩一并秃杆!
还没等他回过神,沙陀王就感觉胸口剧痛,雪亮的刀尖刺进了他的心脏!
那把刀!那把刀!那把刀……
沙陀王的眼睛死死盯着封恺的左手。
那只手,正握着一把狭长的刀。正是这把刀,贯胸而入,刺中了自己的要害!
那个业人小子……哪里来的刀?!怎么可能斩断他的玄铁骨朵?!
这个问题,沙陀王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把烧着波浪纹的金线刀,成为他视野中最后的风景。
“然后,延平城就被封家占了。萨鲁尔部几乎全军覆没,就零星逃了几个,还都是因为没出城,见事不好提前溜走的。”
“胡人沙陀王的头颅被挂在城外,尸体被烧了祭奠城里死去的庶民。”
贺岳景升喝了一口茶汤,压低了声音和好友道。
“封家那小郎也是初生牛犊,出兵就直奔延平城。沙陀王可是胡部有名的勇士,连斩杀忻州、埭州两地不知多少兵卒,实打实的杀人鬼!”
“都是因为那些刀,不然封家那小子再厉害,也没有这胆气,封家也不敢让未来的家主冒险!””
“我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听说恒寿薛家之前卖过雍西关一批兵刃,是薛三亲自去的定安城,这事不是秘密,卖的应该就是这些怪刀。”
“不过薛三和他爹都死在银州城外,现在恒寿薛大矢口否认刀的事,说恒寿薛家从来没有做过阵刀,这事也就死无对证了。”
“不过有人在草原看到过黑甲军的兵器,好大一部分都刻着薛家铭印,而且还锋利异常,天下除了龙泉剑坊谁还能有这种本事!”
说到这里,贺岳景升忽然压低了声音。
“陛下听说这件事,心情就一直不太好,就连之前已经有点眉目的选妃礼都停了。”
“刚出来的消息,陛下要练兵,要练出和封家黑甲军一样的精兵。但练兵要粮草要兵刃要补给,这时候就是需要各家出力的时候!”
“陛下已经说了,后宫德言工容,德是第一的。”
“德是什么,那就是为君分忧啊!不能分忧的女子,就算家世再好容颜再美也没甚用处喽。”
说着,他朝彭家主捻了捻手指,一脸“兄台你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