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炕头制作的自然没有多精致,做工也粗糙的很,可是却让人在这寒冷的冬天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炕听说是从内陆传来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这样他们的家乡肯定也能烧上炕,家里面这个冬天也能睡一个热乎乎的好觉,这样想着,他们就不禁心安了一些。
“爹,你的腿怎么样了?”一处普通人家里,传来了一道问候的声音。
听到儿子的关心,老汉不由在炕上活动一下自己的双腿,没有往年针扎一般疼痛,让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脸来,“没有往年那么难受了。”
“我就说吧,炕是热的,您的腿以前就是太凉了,这才那么疼的。”他儿子走进来道。
“行了,我都疼了那么多年早就不在意了,反倒是你,现在年纪轻轻的一定要注意好,要不然老了老了可要受罪的。”老汉道,叮嘱了儿子一句。
父子两人都是打井人,以血脉传承技艺,这才刚回来家里不久,今年下的井有点多,老汉从一开始就做了身体比往年更加疼痛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家里面的炕那么热乎,好似把体内的寒气都给驱赶走。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错觉,寒气依旧积聚在他体内,只是没有以往寒冷做诱因,他的腿疼比以往可轻多了。
“爹,你看,这是我从银行里存好的存折,每年光是吃利息就够咱们家一年的嚼用了。”他儿子开心道。
这次出去一趟,报酬太过丰厚,别说什么苦不苦的,天下百姓就没甜的,他们打井老了会生寒病,那些种地的人年轻时候活干多了,年老了不也直不起腰了,所以不管是老汉还是儿子,都没把自己受的罪放在心里面。
“恩,把钱存起来,能别动就别动,等孙子们长大了娶媳妇用,还有你闺女们,以前咱穷的时候没想着给她们置办什么,现在给她们一人置办一件首饰,实心的那种,到时候嫁出去咱家也有面子。”老汉道,给儿子分析着这笔钱该怎么分配。
儿子突然想到,“那爹,还让他们学打井么?”他说的是他的儿子们,现在也该到传承家里技艺的年纪了。
“学,为什么不学?别以为手里有钱就能飘了,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只有手艺在身才能让他们以后一直吃的上饭,年轻时苦一点怎么了,你和你爹我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么,你看,咱家现在不是享福了么。”老汉坚决道。
“额,爹,我觉得咱这片未来十几年应该不会再请打井人了。”儿子道,因为他们已经把未来很多年的活计都干完了。
“那也得学,别到时候陛下再召集打井人,家里没人去可就乐子大了。”
“至于你,说的也没错,近些年的确没有井可打了,等来年开春了,你就跟随着村子人去施工队吧,多给家里面挣点钱。”
至于老汉自己,他已经为家里面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以后就留在家里面陪伴着孙儿一辈,看着他们成长。
“咚。”隔壁传来的声音惊吓到了妇人,妇人起身想从炕上下来,道,“不行,我放心不下大丫,你听她又在隔壁折腾什么呢。”
男人拦住她道,“估计是觉得炕头暖和,在胡乱滚着玩吧。”
在他回来之前女儿都是跟妻子一起睡的,回来后他给自己女儿另外弄出一个房间,还以为把女儿分出去会让她不习惯,现在看来不习惯的反而是妻子。
“那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妇人道。
“好了,小孩子么,咱们睡吧,你现在怀着孩子别太操劳,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娘仨做饭。”男人道,抱着被窝里面香喷喷的媳妇不撒手,在军营里面素了那么多年,他很珍惜和媳妇的每时每刻,只可惜回家还没和媳妇温存多久呢,肚子里面就有了娃娃,时隔多年再为人父,让男人心中柔和的不可思议。
天不亮男人就摸黑穿衣起来,因为家里面烧炕,灶里面还燃着火星子,塞一把干柴下去火势就起来了,烧水做饭,男人随口用了一点就去银行上班。
冬天街上开店的很少,银行就是其中之一,男人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在店门前扫雪,他也连忙过去帮忙。
因为地方偏远,一天也没多少人来存钱取钱,虽然每天干坐着有些无聊,不过银行里面的职员都对这份工作感到满意,因为银行离家很近,他们赴边关,在家里面缺失了很多年,他们现在正急于弥补。
如今的日子刚刚好,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生死离别,只有淡而温馨的平凡日常。
第85章
琅琊山,秦三世身着飘逸宽大的袖袍立于山巅之处,往下俯瞰,眉目不喜不悲,宛若高高在上的仙人,袖袍飞扬间,仿若乘风归去一般。
“阿嚏。”冷风吹来,秦三世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这可不是有人在念叨他,而是他真的感冒了。
任谁身着单薄,在山巅吹风也都得病上一场。
这也就是秦三世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能请医术高超的人看病开药,要是搁一般百姓的身上,会有一大半的死亡几率。
回到道馆,秦三世被太医把完脉,眼睁睁的看着太医给药方里加了很多剂量的黄连,严重怀疑太医是在整治他。
太医听了不由黑线道,“陛下,老臣怎敢这样做,要知道药方可是严格把关的,是这副药里的确需要黄连配合服用而已。”黄连是很苦,可是它同样也是一种药材,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遇上一个不怎么听话,还身份尊贵的病人,太医表示自己很头疼。
“是么,我总觉你是在整我。”秦三世狐疑道。
太医嘴角微微抽搐,道,“老臣不敢。”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捉弄这位啊。
“好了,太医先下去吧。”太上皇后从外面步入进来道,“我来盯着陛下喝药。”
秦三世看着太医离去的背影指尖不由动不动,等药煎好端上来以后,太上皇后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递到秦三世嘴边,秦三世不光面上,这下就连心里都跟着发苦起来。
不知道这样喝药反而更痛苦么?
太上皇后显然是知道的,知道的还这样做,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这里,秦三世不由脸一板,声音冷酷道,“我不喝。”
“砰!”药碗被太上皇后放回桌子上,一个不稳,里面的药撒出来了一些,太上皇后比他还要冷酷,“今天这药你必须喝完。”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哀家”。”太上皇后咬重字音道。
哀家,死了丈夫的太后自称。
太上皇活着,太上皇后自然不会这么自称。
“你在咒我?我身体好着呢,阿嚏……就是有点小风寒,熬熬就过去了。”秦三世打了一个喷嚏道,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见状,太上皇后把药端到秦三世的嘴边。
眼看着药马上就要凉了,自己也无法蒙混过关,秦三世脸一苦,只能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
饶是如此,药的苦味和黄连的冲味儿也直窜进他的鼻腔里,舌根发苦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