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看到秦熺不对劲了,起身挡在了朱小青前面,将朱小青拨到一边,脸上堆出笑来,道:“刚刚朱小青的确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他了,现在太师需要清净,你们俩如果在这儿打起来了,让我如何对得起太师。如果你还能买我个面子,今天就先不吵了,过了今天你要将他怎样我都不拦你,如何?”
赵玮说话的语气和缓,很容易让人听入耳,秦熺本来就顾忌着不好得罪赵玮,这会儿也只好强忍住一腔怒火,转过身不再看朱小青。
秦熺也没法再对赵玮摆出笑脸,遂走向秦桧的床前,冷冷地说道:“家里出了事,家父又病重,我就不远送了。”
朱小青转身就走,赵玮朝秦桧拱手道:“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太师多保重。”
朱小青和赵玮走后,秦桧的房里就只剩他们父子二人,秦熺吩咐人将门关上,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可怕的安静。
秦熺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悲凉的感觉,来了一帮匪贼,将家里闹了个慌乱不堪,他也吓得六神无主,这下终于变安静了,他仍旧是后怕不已。当他看着秦桧的鼻子还在微微抖动时,他突然觉得郝微救没救走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感觉秦桧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即使郝微没被救走,秦桧这个样子可能亲自审郝微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熺又请了大夫,大夫看了秦桧的状况,仍旧是摇头叹气,说秦桧是受了气受了惊吓,病情一下子恶化得厉害。
到了晚上,秦熺喂秦桧吃药时,已经是吞下去的少,吐出来的多。
秦桧目光呆滞,嘴里时不时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秦熺叫来了三个儿子在秦桧身边陪了一晚,秦桧虽犯迷糊,但也知道家人整晚整晚地守着这是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悲哀,但此时已经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第二天一早,秦熺便悄悄地吩咐人开始准备秦桧的后事。
赵构听说秦桧病重,当即出宫来到秦桧府上看望。
赵构进了秦桧房间后,秦熺让其他人全都出去,就只留了他自己在旁边陪着。
赵构轻轻走到秦桧床前,朝秦桧脸上看了看,轻声道:“太师,朕看你来了。”
那声音就像一股风一般刮到了秦桧的眼睛上,秦桧眼皮抖了抖,慢慢睁开眼睛来,费力地将脑袋转到赵构这边来。
那双眼睛深陷在苍老而布满皱纹的眼窝里,本来显得极为干枯,但突然间竟变得水润起来。
秦桧的嘴唇张了张,随后快速地抖动了几下。
秦熺在旁边看着,已经泣不成声,他知道秦桧这个样子是有话要说,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了。
秦熺立马朝赵构跪了下去,哭道:“官家,父亲有话要说啊,只可惜他已经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