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敲打了一下铜罄说道:
“你退下吧,黄锦!”
徐延德连忙退下,只看到宦官中的第一把交椅,被宫内太监们尊称为老祖宗的黄锦,匆忙的走进了殿内。
黄锦的头发也已经白了,徐延德低下头和这位权宦擦身而过,努力让自己不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不过走到殿门前,徐延德还是听到了皇帝的对话。
“修建大工和宫观的事情不能停,工部的银子不能少,让朝廷重臣,科臣言官上书,如何解决明年工部的窟窿!”
司礼监自然不敢怠慢,赶着在过年前将皇帝的命令传遍了京师各衙门。
接到了皇帝的命令,时任工部尚书,人称小阁老的严世蕃立刻在府内集会。
他的心腹赵文华、鄢懋卿齐聚府上,严世蕃来回踱步,口中骂骂咧咧。
“徐阶老贼!他户部就知道哭穷,我们工部的银子花在什么地方,他难道不清楚吗?”
一想到御前会议上的唇枪舌战,严世蕃就火冒三丈。
赵文华连忙劝谏道:“小阁老莫要生气,这一次也是小阁老表现的好机会!”
严世蕃坐在太师椅上问道:“赵大人有何良策,能解朝廷的亏空?”
赵文还连忙说道:“小阁老,您可知道今年福州市舶司到底卖了多少丝绸?”
严世蕃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市舶司是宫内的机构,他作为工部尚书当然不知道市舶司的账。
赵文华说道:“琉球使臣在福州购买的丝绸,足足有二十万两银子。”
严世蕃倒吸了一口气。
赵文华又说道:“就这样,还是因为卖的丝绸不够多,以现在的行情,织出多少丝绸,琉球使臣就能收多少丝绸。”
严世蕃也不是傻瓜,他疑惑的问道:“琉球不过是弹丸小国,又怎么能有这么多银子买丝绸?”
赵文华嘿嘿一笑说道:“不是还有倭人和佛郎机人吗?”
原来如此啊!
严世蕃恍然大悟,但是他又说道:
“可是这丝绸也就这么多,怎么也多不起来啊。”
赵文华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有一策。”
严世蕃用恭敬的语气问道:“元质兄请赐教。”
赵文华摸着胡子说道:“改稻为桑。”
“改稻为桑?”
无论是严世蕃还是鄢懋卿,都在咀嚼赵文华说出的这四个字。
很快鄢懋卿就拍手说道:“妙啊!”
严世蕃这才跟着反应过来,也抚掌说道:“妙策啊!”
严世蕃又站起来,拱手对赵文华说道:“元质兄,既然要改稻为桑,要从哪里改起?”
“浙江!”
赵文华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文华又说道:“不过浙江改稻为桑,有一个绊脚石,胡宗宪。”
严世蕃露出凶狠的神色说道:“胡宗宪仗着是我爹的弟子,对我不假颜色,但是此人在浙江抗倭,对于我父亲又十分重要。”
严世蕃又说道:“不过若是国策,胡宗宪也必定会执行的!”
整个过年期间,严世蕃整日都和赵文华鄢懋卿集会,就连新娶的姨太太都没有“照顾”。
而与此同时,嘉靖四十年的新年,苏泽依然带着方若兰返回了长宁卫渡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乘坐的新式的飞剪船,只用了十五天就从上海抵达了长宁卫。
忙完了过年的诸事,苏泽又马不停蹄的坐上船,随着林默珺出海来到了东奥岛。
此时东奥岛上也是一副过年的景象,苏泽看着日益拥挤的东奥岛,询问身边的林默珺道:
“怎么岛上的人这么多了?”
林默珺叹息了一声说道:“今年福建的形势可不太好,这些都是逃难的百姓。”
“逃难?”
林默珺点头说道:“今年福建不仅仅闹倭寇,官府也加派了很多苛捐杂税,很多地方的百姓都逃亡了。”
“这么严重的嘛?”
林默珺点头说道:“广东甚至闹出了民变,不过如今闽广囤有朝廷的精锐,被很快镇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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