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以为,若当真想要营救叔孙大夫。我们不妨……夜袭楚营,逼迫王子围放人!又或是在他们返回楚国的路上……直接劫走叔孙大夫!”
“楚国这一次来到虢地,毕竟只带了区区两千士卒罢了,我们如今手下的精锐也已数百,若是出其不意,想要劫走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数上的劣势可以通过出其不意来弥补,此乃孙武日后用兵的一大绝招。
李然闻声,微微点头。
“只不过,此计还稍显粗糙了些……”
“这样,长卿你今夜可率两百精锐,尽穿玄色夜衣,头裹蒙布,冲入楚营放火,佯攻王子围大营,只需引出楚人大部来追,便可立马退去。”
“切记,务必要做到全身而退,不可被楚人拿住任何把柄!”
毕竟,李然如今乃是郑国行人,一旦被王子围查出来这件事乃是郑人干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外一方面,孙武也绝不能出任何事,不然李然又如何能担得起这个历史责任?
“难道……难道先生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去劫囚?”
孙武反应极快,立马就想到了李然的全盘计划。
所谓声东击西,便是先由孙武佯攻王子围的大营,而后李然再伺机攻入囚禁叔孙豹的所在,令王子围首尾难以相顾。
“长卿不必担忧,只要你这能牵制得好,那为兄便可高枕无忧!”
“反倒是你这,王子围虽不善用兵,但他身边的伍举,其祖上可都一直便是行伍出身的,是个用兵的高手。”
“更不能太小瞧了这数千楚国侍卫,这些人既然能伴随楚国令尹,深入此等中原腹地,若不是有万全的保障,王子围也断然不会如此安然。”
所以,面对如此的劲敌,还要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其难度也是可想而知。
随即,他二人又登上一处土台,瞭望了一番楚营的地形。
楚营处于会盟台的南面,傍山而围,出口正对着会盟台。李然两次出入楚营,也已是对内部的驻扎情况有所了解。
据他猜测,叔孙豹极有可能是被关押在王子围大营的旁边。
“若敌人从大营门口袭来,王子围必走东侧,届时我便率人从西边攻入,切断楚营士兵对大营正门的支援,并伺机营救叔孙大夫。”
“你在正门所遇阻力必不会小,所以,一旦得手,定要及时撤离!我现在再去找赵武商议,也请晋国能够暗中相助。”
楚营的东侧正是返回楚国的官道,王子围若想突围而走,必定选东侧。
但若王子围不走,选择与孙武硬刚,那光是孙武手底下的这些人显然不是那些楚国精锐的对手,所以晋国的策应也很重要。
孙武又如何不知李然的意思?于是,当即点头称是。
李然再度来到晋营,当赵武得知了李然的来意,他明显的先是愣了一下。
“你当真要这么做?!”
“中军以为此举是有何不妥?”
李然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选择了反问。
只见赵武是一边背过身去,仔细思索了一番后,竟是十分平静的摇头回道:
“倒也……并非不妥。”
“只是此举,未免是太过激进了些。若是换成老夫,恐怕是断然不敢的。”
话音落下,赵武的眼神之中竟是透出了一丝期许来。
“楚国方兴,如今又为盟主,此间各国上卿皆怕惹事上身,所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你却反而意欲以身犯险?此番魄力,实是令老夫汗颜呐……”
在年轻一辈中,赵武还从未见过能有人与李然相提并论者,甚至是在老一辈当中,能与李然相比者,那也是屈指可数。
赵武所夸赞的,乃是李然的勇气与魄力,智谋与果决。
只可惜,这样好苗子,却终不能为他晋国所用。
“中军谬赞。”
“叔孙大夫与然有知遇之恩,而今眼见其落入险境,然又岂能坐视不理?”
“此次只恳请中军能够派人从旁掩护,以策应然之部曲能够顺利脱身。”
孙武率军佯攻正门,放火之后必定遭遇楚人的大举追击,以李然手下的兵力显然很难支撑。
晋国若能出手相助,随便使一个理由,都或许能够帮助李然缓解很大的压力。
只要是晋国能于暗中插手此事,待楚人察觉,便也不敢在晋国的眼皮底下与晋国硬来。
“好!”
“呵呵,好你一个李子明!却是将我晋国也都盘算的清清楚楚啊?”
当李然将此事言说清楚,便是赵武也忍不住对李然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其实李然所说的,其实都是战术层面的内容。他似乎是完全默认了晋国一定会帮忙一般。
然而,事实上,晋国这个忙,按理还真就是非帮不可的。李然虽没说破,但是赵武却是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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