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百无聊赖,忽然有个苏家的丫鬟过来道:我们三老爷请世子一见。
郜英彦便起了身,装模作样道:祖母,我过去瞧瞧。
老太君便笑:也好,我们后宅你们男子不耐烦待,正好与苏家老爷清谈一二。
郜英彦出了戏楼,正要往外宅走,就见一个小丫鬟笑道:我家娘子请世子见面。
什么娘子?
难道是三娘子?
郜英彦一下来了精神,便跟着小丫鬟又往内宅去。
绕来绕去到一处放置杂物的院落,郜英彦心里悸动,难道三娘子特意寻了这样的地方与他约会?
她一个好好的小娘子要嫁给一个卧床不起的瘸子一定内心苦闷。
或许是被苏家人逼得?
郜英彦越想越有可能。
京中的确有那样好面子的人家为了沽名钓誉逼着自己未出嫁的女儿为早亡的未婚夫守节的。
莺莺父母双亡,自然是由着这些叔伯兄弟们磋磨。
想到这里他便生了无限要英雄救美的心思。
试想一位走投无路的美人儿只能哭泣求自己拯救是何等雅事?
谁知推开一扇吱吱呀呀的木门,看见的却是泫然若泣的苏环。
郜英彦满腔的豪情和绮思顿时荡然无存。
他不耐烦地问: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世子还想见到谁?苏环满腹委屈,本来假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想博得男人怜惜,此时也变成了真委屈。
郜英彦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赔笑:我的意思是环儿怎么邀我来这里?万一被人看见可不好。
苏环立刻娇滴滴靠进世子怀里哭:彦郎,我被小人暗算,无意得罪了春月。这回可如何是好?心里彷徨不已,这才请了你来商议。
世子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倒没生气,反而笑:春月的确是个好丫头。
又安抚苏环:原来我家环儿这般大度,想着为我纳妾呢。
苏环心里暗恨,什么叫春月是个好丫头?难道世子对春月也有什么心思?
她心里给春月又记上了一笔。
不过世子如今对苏环不大有什么耐心。
看她哭了一会便道:环儿不哭便好,我这就走了。
苏环忙扯住她:外面寿筵无趣,我与世子斟酒岂不痛快?
郜英彦环顾四周,院子虽破,这房里却家具俱全,布置得也清雅,桌上有酒有菜,倒像是个小娘子的闺房。
虽然不及酒楼装饰豪华,却因着家常而有一种误闯闺房的刺激。
因而他来了兴致:好!
莺莺绣了一会花,又做了一会花盒,便听得外面一阵阵喧哗,她担心是着火了,派绿儿出去打探下。
过一会绿儿急急切切过来:娘子娘子不好了!
说着便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什么?苏环居然做出了那等事?莺莺瞪圆了眼睛。
原来听戏听了一会老夫人便说自己院里养着一对锦鲤头上长着寿头最为吉利,请客人移步一观。
一众女眷热热闹闹跟在后面。
走到半路一处堆放杂物的院落时,忽然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响动。
在场的夫人们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当即脸色大变。
有人还将自己女儿的耳朵赶紧捂上。
侯夫人一脸鄙夷。
苏家老夫人气得拐杖杵地,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厮丫鬟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做出这等下流事,非要发卖了不可!
当即叫自己身边的婆子去拿人,想着当着客人的面众众责罚,好挽回失去的面子。
谁知婆子们一脚踢开门,房里榻上滚做一团的却是苏环和世子,听闻门扇开启,苏环吓得缩进了被里,世子衣衫不整抬起头来。
三夫人和侯夫人两人齐齐尖叫一声。
亲戚女眷们面上各个精彩万分。
一下人人都想起了苏环从前的笃定:怪不得她上次与今天都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嫁进侯府呢,原来应在这里!
这都这么亲密了,那自然是有几份把握的。
再说了年轻女儿家就算与情郎幽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家就直接到这种地步?除非
除非两人已经熟稔到有许多次了
这么想着看苏家人的眼神就大善意了。
三夫人这些年娘家得力,是以没少在亲眷中飞扬跋扈,前段时间还吹牛自己与侯府是亲家,踩高捧低不得亲眷们喜爱。
因而此时看到她狼狈,当即各个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苏老夫人再也无法忍受,今日此起彼伏的事件给她的刺激太大,她摸着胸口晕了过去。
还是侯府老太君镇定些,吩咐诸夫人后退,命婆子关门,又叫小魏氏打发女眷们各自归家,还叫人请大夫诊治苏老夫人。
亲戚女眷们虽然极其想看热闹,可是抵不过侯府的威力,只好恋恋不舍回家。
三夫人都不用猜便能想到今日之后她苏家这则八卦定会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亲戚里外。
想到这里她便一阵胸闷:女儿说要她帮忙与世子见面机会,谁知两人居然见面见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