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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按照白沥城先前的指令封锁消息。他们赶到别墅的时候,父子俩浑身是血,浸透了底下的地毯,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管家远远看着就撅了过去。助理面不改色,安排人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通,整洁的仿佛噩梦惊醒。
那人是否还活着,又去了哪,白元一概不知。他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等着父亲苏醒,明明被打的遍体鳞伤,还强撑着要陪护,最后还是一剂镇定才让他好好躺下。
白沥城清醒后第一件就是朝他发脾气,“我是要死了吗?”
白元垂着脸猛摇头。
“那你孝顺给谁看!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白沥城苍白的脸上浮现薄红怒色,中气十足好像卧床的人不是他,
“你是非要把我气死才好!”气儿子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白元忌讳听见死这个字,担忧和恐惧无法抑制喷泄,“爸爸不会死!”
白沥城沉默一会,觉得是时候给孩子上一堂教育课,
“每个人都会死,爸爸也会。”
白元大哭,“爸爸不会死!”
白沥城摸了摸他乱糟糟的鸟窝头,扯起嘴角,儿子无理犟嘴的样子很可爱,
“爸爸不是铁人,爸爸会老,会生病,会死。”
白元蒙在被子哭,怕哭声扰的父亲心烦,间或抬头,
“元元也会老,会生病,我要陪着爸爸。”
白沥城第一次体会到养儿防老的快乐,稚嫩的孩子长大成人,要和他肩并肩迎接荆棘磨难,这滋味很新奇。
他逗道,“爸爸变成老头子,会被元元嫌弃的。”
白元立马反驳,“那爸爸也是最帅的老头!我还要给爸爸做饭,陪爸爸散步,爸爸不准推开我!”
白沥城很受用,儿子的甜言蜜语像糖水浇得他心花怒放。
前天夜里的骇人经历俩人都默契得不再提及,白沥城板着脸让他躺回去休息,知道他是不动筋骨的皮肉伤后才安心睡下。小冤家,果然孩子都是上辈子来讨债的。
白沥城身上的伤口又深又多,小护士换药的时候红着脸,作小女儿姿态。白元看不惯,学了两次后便支走护士,自己上手。他手脚利落,低垂着眼专心操作,看着真像那么回事,白沥城心里一动,
“以后想学医吗?
白元头也不抬,“爸爸不让我学商吗?”
白沥城平淡道,“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爸爸的事情总有人接手,就算不是你,爸爸也能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白元换好药,把棉球纱布剪子收拾好,兴奋看着父亲,
“真的吗?”
“当然。”
两人视线相交,眼神胶着,带电一样扎的心里发麻。白沥城率先垂下眼,儿子眼里的情绪太多,他读不懂。
白元难掩失望,他给白沥城重新搭好被子,端着铁碟出去。他拿起手机回复陈柏宇,为了保密,他只告诉陈柏宇和爸爸出趟远门。
陈柏宇心里怀疑,他私下查过,两人还在林市。为什么说谎,他选择无条件信任白元,想是有不方便让他知道的事情。
为了避免走漏消息,除夕前俩人就出院,助理一路陪同,和白沥城在书房关着门密谈。
回到家里,恍如隔世,父亲问他要不要换个地方住,他不愿意,这座别墅他从小呆到大,保存了无数的美好回忆,他不想挪窝。白沥城于是开始重装安保系统,林市是白家势力盘踞的地方,此前从未有不长眼的敢把算盘打到他们头上。
整个别墅被武装得和鸟笼似的,保镖持械24小时看护,全方位监控一个死角不落,甚至把周边一公里内可能掩藏的角落全覆盖。
白沥城还是不放心,让保镖代号9给白元手把手教授枪击课程。
代号9手腕上有一个明显的刀疤,每次白元看见都琢磨怎么受伤能伤到那。
“喂!又发呆!”代号9怒道,“你这样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徒弟!”
白元呵呵陪笑,这个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凶巴巴的。
“脚分开点”,“肩膀这里”,“背别挺这么直!”,“手别抖啊!”…
“保持这个姿势30分钟。”
代号9打了个哈欠回房呼呼大睡。
白元怀疑他爸给他请了个祖宗,课下眼泪汪汪趴在父亲的床头打小报告。
白沥城笑笑,“有能力的人才有脾气。”
白元又问父亲花了多少钱请的这尊大佛,白沥城只说他值这个价。
白元嘀咕,动作熟练给白沥城换药。伤口开始慢慢结痂发痒,白元心里把李大龙千刀万剐,那天他没吃什么大亏,拼死挣扎下等到白沥城赶到,李大龙听见来了人,把他捆起来埋伏在一旁。他今天扫了扫新闻,说逃犯已经捉拿归案,至于逃犯逃窜所经地点、现场缉拿视频则一笔带过。
他现在愁的是白沥城,愿意陪他说话逗趣,但感觉怪怪的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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