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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被人当面诅咒皇位不保,拓跋宇明瞬间便黑了脸,但他实在不想杵在王宫外头让众人看笑话,只得勉强打哈哈道:“寡人原本想着你与协儿有些交情,协儿又是个性格热情开朗的,你第一次来到北魏,自然还是见到相熟的人会更安心些。”挑了挑眉,孟君轲笑道:“确实,大皇子为人相当热情,初次见面便向父皇求娶我,当真是开、朗、得、很。”拓跋宇明被这绵里藏针的态度噎了一下,他收起轻视的心思,决定挑个软柿子捏。于是将目光投向拓跋禹,摆起长辈的架子黑着脸道:“见到寡人和皇后还不知道拜见?去了一趟南魏,自幼教你的礼义廉耻便全忘光了!”孟君轲是个护内的,她将拓跋禹彻底挡在身后,“咦”了一声:“我南魏居然还有此等威力?那方才拓跋协见到朕未行大礼,想来也是去了南魏一趟后便不知礼义廉耻了?”她还没找事呢,老东西居然先叫嚣上了!拓跋协简直欲哭无泪,之前他就明示暗示过父王这孟君轲不是什么好相与,父王他不以为然,如今碰到钉子也就罢了,拿他拓跋协开刀是怎么回事啊!他忙出来打圆场道:“许久未见,在下一时激动便忘了这些礼数,还望陛下莫怪。”说着拓跋协忍着内心屈辱朝孟君轲行了一礼——不久前相见,两人还是互行平辈礼,此次竟变成他单方面行礼了,这让拓跋协怎能心甘。虽是不满自家皇儿如此卑躬屈膝,但此事从礼数上来论倒也没错。一礼结束,拓跋宇明便面无表情看向拓跋禹,示意该他了。谁曾想孟君轲根本不吃这套,牵起拓跋禹的手,抬腿就往里走,甚至还反客为主道:“行了,都莫要在外头站着了,快快进来吧,不是说接风洗尘的宴席早已备好了?”拓跋宇明脸色铁青,最可恨的是,孟君轲还附在拓跋禹耳边说了些什么,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无妨……这世上没人能给朕的皇夫脸色看,你不想搭理他们就全程黑脸,有朕在你前头顶着呢。”皇后不禁在心中冷笑:呵,果真是那个贱人生的儿子,都是一样的狐媚□□!她倒要看看,这个南魏的小皇帝能宠他几天!此情此景令拓跋宇明心中亦是千回百转:自己一堆便宜儿子,本以为老二是最骁勇善战的那个,如今竟跑去以色侍人了!不过如此也好,届时再给他生个宝贝孙子,等孙子继位后自然和祖父亲如一家,那南魏不也就成了他拓跋宇明的?不对,拓跋禹一人怕是不够,他应该往孟君轲后宫里多塞几个儿子,如此才保险!就是可惜拓跋禹没个双胞胎弟弟,兄弟齐心岂不是稳稳便能将这孟君轲拿捏在手上?这都是后宫惯用路数罢了,就像自己不也将皇后的表妹纳入了王宫?皇后以为自己小算盘打得很好,实则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几人心怀鬼胎行至宴席,最前方两张金丝楠木矮桌相对而放,其余依次摆放在下方的桌子便都是普通制式的了。拓跋宇明和孟君轲坐于最前方,皇后自然紧挨着拓跋宇明坐下。孟君轲看向身侧,却发觉拓跋协一屁股就要坐下去?他不仅神态自若地准备落座,甚至还指了下自己旁边的矮桌,理所当然对拓跋禹道:“此处是皇弟的位置。”若是搁在以往,他拓跋禹算个什么?家宴主桌上向来没有拓跋禹的位置。也就是后来他凭借自己一身本领搏了些功名,这宴席上才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便如此,莫说是坐在他拓跋协的旁边,他拓跋禹能在末尾有个位置都不错了!此次的座位安排,已经是看在孟君轲的面子上了,拓跋协甚至觉得拓跋禹应该感恩戴德。只不过,孟君轲显然不这样想,她随手拾起桌上的餐刀一掷,那刀尖便竖着稳稳插在了坐垫上——若非拓跋协自幼习武反应机敏,只怕他的子孙后代们便要不保了。绝大部分男人在意的无非就是面子和子嗣这两件事,孟君轲的行为可谓是正触逆鳞。这下拓跋协不免恼怒,横眉冷目道:“陛下这是何意?”孟君轲觉得他这反应甚是有趣,竟然还反问起她来了?遂好脾气问道:“敢问坐在你父王身侧之人是谁?”“你!”拓跋协被这问题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对面在挑衅,暗示皇后德不配位。孟君轲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自问自答道:“是北魏一国之母对吧?那你觉得朕身边坐的又该是谁?”听懂她话中暗示,拓跋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依照尊卑贵贱,哪里有拓跋禹坐在我前头的道理!”孟君轲简直要被他这反应气笑了,她算是发现,有些话不直白地甩在他脸上,他就还沉浸在过往的春秋大梦中呢!“不知道大皇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夫凭妻贵。朕不管过去你们是怎么对待拓跋禹的,如今他是朕的皇夫,夫妻一体,对他不敬便是对朕不敬!若是仔细论起国与国之间的从属关系,这整个大殿内能与朕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拓跋禹一人罢了!连你父皇都没说些什么,你倒是忿忿不平起来了?”“你、你……”拓跋协指着孟君轲,被气到说不出话来。但不知为何,他甚至还有一瞬间很是欣羡拓跋禹——自己怎么就找不到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还对自己拼死相护的夫人呢?他拓跋禹怎的命就这样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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