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至三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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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t征西战

肇武二年就在繁乱的事务中悄然过去,转眼就到了肇武三年。

三年四月春,羌犯西疆,神威将军钟离谨再次西征。

“羌上次被打得兵力损失一半多,不过六年,他们何来胆量又敢来犯?”

“密报上说,西疆那边可能有羌的奸细,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阿谨你千万要谨慎。”

“我知晓了。安心等我归来。”

钟离谨到达黑水城后,羌多次派人骚扰,前来叫阵。钟离谨都未理会,她欲先找出军中的奸细,奸细不除,她心难安。在全军摸排一遍后,并未发现奸细。她心中疑惑,难道密报有误?

不等她多想,第二日羌人打算集结军队攻城。钟离谨同样使用与女真作战时的战术:铁甲军冲锋,步兵与轻骑在后方配合。羌人的军阵被冲得四处逃散,被打得节节败退。

战后,钟离谨又仔细摸排了一遍,仍未发现奸细的存在。应当是密报有误,钟离谨心中下了结论。

几日后羌人再次攻城,仍是无功而返。经过羌人两次攻城后,钟离谨认为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待羌人下次攻城之时,她欲率军追击,直捣羌人王庭,一劳永逸。

但是经过两次大败仗之后,羌人也惧怕铁甲军的存在,战术从集结大军攻城变成了小股军队骚扰周边城池和掠夺村庄。

钟离谨也调整战术,将铁甲军打散分成小队,与其他兵种组合,支援其他城池和村庄。

如此,两方陷入僵局。羌人不敢攻城,但又不甘就此败退。羌人王庭位置不定,楚军不知羌人王庭所在,也不敢贸然出兵。

僵持半月有余,钟离谨在大帐内正在排演沙盘,楚明懿身边的暗卫十二满是狼狈匆匆进来。暗卫十二是楚明懿特地派到钟离谨身边保卫她的安全。

“将军,京城有变,陛下遇刺。属下与其余暗卫每半月有固定通信,但这次的通信已经迟了五日,按理这绝对不会发生。属下怕出什么变故,便去了城中驿站询问驿使,也无任何京城官府文书传来,见情势不妙,属下立即派人出城沿路打探,在距黑水城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已经身亡的驿使,他身上携带的信件上写着陛下遇刺受伤,请将军速速回京!”十二快速地说清来龙去脉。

钟离谨面露焦急之色,来回踱步,“信件内容几分可信?”

十二面露难色,“属下仔细检查了信件,确符合官府传信的规格,但内容是否真实,属下的确不知,属下已与京城断了联系,无法核实。请将军恕罪。”

钟离谨敛眉沉思,语气坚定:“不管信件内容是真实,还是有人设计想要引开我。我都必须回京一趟!”

十二正色阻止道:“将军不可,军不可一日无帅。若将军信任属下,属下即刻启程回京。”

钟离谨神情凛然,“十二,若是陛下无事,自是皆大欢喜。倘若陛下真的遇刺,我怎能不回去。你无需多言,我去意已决。我知你擅长易容之术,我会以身染恶疾,不便见众人之名,将军中之事交与郑椽将军,我自行去城中养病,你且易容成我的模样在城中装病即可。待京城事了,我会立刻赶回!”

十二阻止不得无奈只得遵从钟离谨的命令。

子时,一人一骑从黑水城飞驰而出前往长安。城楼上一道黑影看着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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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苏祁正画着太液池中傲然绽放的芙蕖,添上最后一笔,将画笔放入笔山中。忽见不远处楚明懿出神地望着远方。他出声面向楚明懿行礼,“臣苏祁见过陛下。”楚明懿颔首示意。

苏祁之后便从随身的藤箱中拿出了茶盏、碳炉和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淋在茶叶上,捣茶点茶,顿时茶香四溢。“陛下,不如用臣这茶一赏满池芙蕖?”

楚明懿接受了他的好意,“好茶,你倒是风雅。”

苏祁清然一笑,“陛下谬赞,空有风雅罢了。”抿了一口茶后,又道:“臣为画师,却还未为陛下作画,实属臣之过错。陛下神女之姿,若不能以臣之手留于纸上,恐怕成为臣此生一大憾事。”

楚明懿听他说罢,道:“苏画师丹青妙笔,若得机会,朕让画师画上一幅又何妨。”说完想起钟离谨也曾赞自己堪比洛水神女,想到此处,忍不住低头浅笑。

“陛下可是想到了钟离将军?”

“苏画师何出此言?”楚明懿见他竟猜到自己心中所想,有些疑惑。

苏祁洒脱笑道:“臣自进宫以来,时而在太极宫中偶遇陛下与钟离将军。臣喜爱作画,擅长观察人面部情感,方才陛下那般笑颜,臣只在将军身旁见过。”顿了顿,又道:“不瞒陛下,臣也钦慕陛下许久,臣入宫之时也曾有欣喜之意,但自臣见到了钟离将军,竟生出了自愧不如之意,将军深情臣自叹弗如,陛下与将军情深义重,君子成人之美,臣又何苦做那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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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然生出离宫之意,若非今日在御花园中与陛下相遇,臣也打算明日与陛下请辞。”

楚明懿扬眉一笑,赞道:“苏画师果然乃大丈夫也,潇洒坦荡。”

苏祁摇摇头苦笑:“陛下可别打趣臣了,臣是失意可怜之人啊。”

楚明懿哈哈一笑,敛了眉眼正色道:“画师如此心胸,朕有一疑惑,想请教画师,望画师能为朕解惑。”

苏祁抬手示意,“陛下请讲。”

楚明懿屏退侍从,“画师如何看待春秋越国谋臣文种?”

苏祁听后斟酌半刻,思忖道:助勾践三千越甲可吞吴,最后却因功高盖主而被赐死,范蠡留下经典之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文种?陛下问此人又是何意?因为忌惮钟离谨?

“如此心胸、解惑”苏祁似乎明白了楚明懿的深意。他道:“文种之功显赫,之性跋扈自傲,之主薄情寡恩。”

顿了顿,悠然道:“今下,将之功赫赫,将之性非文种自傲,将之主…亦非文种之主。将心忠,陛下自当感受深切。

此上为臣拙见。”

楚明懿一怔,是啊,阿谨的心意自己是感受最深的,终究是自己魔怔了,虚无缥缈的气息而已,而且自从那日后再未感受到,自己又何必囿于枷锁。

想通后她颔首浅笑,苏祁此人果真大胆聪慧竟能推测出自己真实想问,也敢直言相对,她真心相谢:“画师真知灼见,解朕多日之惑。”

苏祁笑道:“陛下多礼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

第三十五章\t情意绝

钟离谨昼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到太极宫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楚明懿言笑晏晏地与苏祁坐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楚明懿脸上笑意不断,看得出苏祁的话极让她开心。

钟离谨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沉着脸走过去,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楚明懿见到她先是惊讶,而后疑惑的轻蹙着眉。

钟离谨看到楚明懿蹙起的眉头,她的心瞬间凉了下去,她甚至不敢深想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苏祁见气氛有些怪异,就主动告辞,“陛下,臣先告退。”

楚明懿点头示意,“苏公子下去吧。”

等苏祁走后,太液池边就只剩她和钟离谨两个人,她看向钟离谨问道:“你怎在此?”此时战事正起,钟离谨应该在西疆而非出现在京城,难道是边疆出事?想到这些,楚明懿的声音就有些严肃。

钟离谨听她略带质问的语气,心中压下的怒气翻腾上来,嘴上也失了分寸,“我在此是不是打扰了你和苏祁的幽会?陛下被扰了好事,是不是打算迁怒于我?”

楚明懿听她胡言乱语,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尽是自己与苏祁有私,不由得也怒了,眉头拧在一起,“满口胡言,我还未问你擅自从西疆回来作甚,你到先责

问起我来?”

钟离谨闻言更加以为楚明懿是在狡辩,心中越发笃定了她与苏祁不清不楚,猛然抓住楚明懿的小臂,质问道:“我问你,你是否是要将苏祁纳为真正的君侍?”

楚明懿心知两人都在怒气之下,不可能好言相谈,避免盛怒之下话语伤人,她不欲再与钟离谨因为此事纠缠下去,打算离开等两人冷静下来再谈。

想罢,她挣脱了钟离谨扣住自己小臂的手,转身离去,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不是,此事我们容后再谈,你自个先去冷静。”

钟离谨见她离去,眼睛猩红,又想起这一年来她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彻底失了理智。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不许走!”

楚明懿被她抓得有些疼,拧眉看着她,“你发甚么疯?”

钟离谨昂首怆然大笑:“我发甚么疯?昼夜兼程一千里探你安危,你说我发甚么疯!”说罢,一把抱起楚明懿,迈开步子进了假山后。将她抵在石壁上,低头狠狠吻住楚明懿,肆意亲吻。

“你做什么,钟离谨!”楚明懿推开她,用力后仰。

“肏你!”钟离谨抱住她的腰身,修长的手急切的往衣襟里伸,迫切的想要感受她的存在,钟离谨觉得自己的心慌了,她急需身体的交融来让她安心。

楚明懿不懂她心中的不安,被她这般蛮横无理的行为惹怒,不停地推拒着她。自己的衣衫被一件一件的剥开,夏日的风吹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惊起一片颤栗。

“钟离谨,这是在御花园!唔…….”楚明懿猛觉自己一条腿被抬高扯开,钟

离谨的手直接隔住亵裤按在楚明懿的花唇上,两指拨开花唇,寻到藏在里面的花核,就那么隔着亵裤,借用衣料的粗糙感揉搓按压,快速的震动摩擦着。

“嗯…..啊…..钟离谨你个混蛋….”快感猛地袭来,楚明懿仰起头想避开。

“可混蛋却爱你痴狂!”钟离谨眼眶泛红。

她低下头舔舐楚明懿高耸圆润的雪乳,胸前一大片白洁的肌肤嫩如凝脂,在日光照耀下,浮着一层诱人的奶白色泽。又张口咬住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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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桃色的乳尖,把它们全部吸进了嘴里,吮吸带来的刺激让楚明懿挺胸轻吟,

钟离谨褪下楚明懿已经湿漉漉的亵裤,手掌滑进腿心,长指挤进两层花瓣包裹的花心,搅动厮磨。

乳首被钟离谨咬着,腰后的敏感带也整个被她捏在手中,赤裸张开的双腿垂在钟离谨身体两侧,淌着蜜水的肉穴则塞了两根手指,钟离谨的大拇指抵在高高翘着的花核之上摩擦打圈,内外的双重刺激让楚明懿双腿发抖,几乎是挂在钟离谨身上。

“钟离谨…….停…下来…..啊…..”在人来人往的御花园和钟离谨欢好,楚明懿心中实在是恼怒得不行。

与穴肉痴缠的手指陡然加快了速度,浅而急地上下刮弄着高度兴奋的肉壁,敏感异常的媚肉突然承受了密集的戳刺,肉穴中突然产生的酸胀在一瞬间膨胀爆炸,席卷了整个身体,她抱着钟离谨,发出低沉而绵长的呻吟。

钟离谨却吐出了口中被吸吮得因充血乳头,面容邪肆,“你流了这么多水,还说停下?都湿到我手腕了。”

楚明懿娇软无力的身子伏在她身上,语气却是严厉:“钟离谨,我最后说一遍,停下!”

“呵,停下放你去和那个苏祁相会吗?除非我死,我不绝允许和其他人分享你!”钟离谨属于alpha的信息素又控制不住席卷而来,她咬牙切齿地将楚明懿控制在自己怀中,拉高楚明懿修长的腿,将她下身完全打开,扶着腺体深深顶进楚明懿的花穴之中。

“夫君肏得你爽不爽?”

“是不是很爽!既然这么爽为何还要找其他人!”

“他有我会让你这般快活吗?!”

钟离谨过分的话语不断侵入耳中,楚明懿承受着她毫不怜惜的动作,眼角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这是钟离谨第一次粗暴地对她,第一次对她口吐恶言,也第一次伤透她的心。你怎能笃定我有负于你?你怎么能践踏我对你的情意?你怎能如此恶言诋毁我?

都说帝王薄情,可我楚明懿此生的柔情都给了你,你怎能…怎能?

那股叫她臣服的气息再一次朝她涌来,她心中的屈辱更甚,心一刻不停地在反抗,但身体却一直在沉沦。

唔嗯…啊…

楚明懿无声的呻吟着,腿心大张的花瓣被腺体磨得充血,花穴被炽热的肉棒

满满地塞着,冠头次次研磨着花穴内敏感的肉褶,再狠狠地撞上她穴内深处的肉针,不停地顶弄碾压那一点。

楚明懿感觉自己的身子越发热,受不了般地抓紧钟离谨的手臂,大张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想要躲避那种摄人心魂的快感,但腰肢被握着,钟离谨不容她逃避,不停将她的下体撞向自己的腺体,挤开她湿润滑腻的花穴深深含入,快速地顶到最深处,一次次重重地顶上楚明懿那处一碰就让她浑身颤栗起来的凸起。

楚明懿敞开的修长的双腿含着钟离谨的下身,弓起的身子猛烈地颤抖着。

花穴含吮的力道,让钟离谨俯身侵占楚明懿的动作停了停,下一刻,她就迎着花穴地蠕动了起来,穴肉在吸的时候,她就将裹着软肉的性器往外拔,穴肉放松之时,她就用力往里刺,楚明懿还未松懈的身子再次紧绷着起来,止不住地颤抖。

不停地撩拨逗弄,钟离谨将楚明懿抛在高潮的顶端好久没能下来,楚明懿受不了地呜咽起来,眼眸紧闭不想看见那人。

穴肉绞着性器不断射出精液,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体内的结消失了。钟离谨放下楚明懿,捡起了散落的衣袍。

啪!

楚明懿重重打了钟离谨一耳光。钟离谨被打得偏过头,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些欢爱中的话过分了,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言不发继续替楚明懿穿好衣服。

楚明懿推开她,眼眶赤红,转过身不想见她。怒意十足:

“钟离谨你给朕滚!滚回西疆去,朕不想看见你!”顿了顿,讽刺道:“既然你如此在意苏祁,朕明日就封他为君侍,你满意吗!”

钟离谨退后一步,泪流满面,满目忧伤,再退一步,仰天大笑:“满意!满意!满意!”

说罢溘然下跪,行三拜大礼。

“臣,钟离谨,拜别陛下!”起身决然离去。

楚明懿听到钟离谨离去的脚步声,阖目潸然泪下。

一人盛怒之下说出了伤人的气话,

一人却执拗地当了真。

第三十六章\t陷囹圄

苏良嗣接回了苏祁,口中埋怨着儿子:“你看你,当初非得进宫,这才过了几月就回来了,害得你爹腆着这张老脸去求陛下,还被陛下下了套。”

口中虽是埋怨,但苏良嗣面上却是高兴的,“不过回来就好,陛下心思深沉,你若真去了后宫,就你那个性子,受得磋磨。”

苏祁闻言一笑,“儿子让爹担忧了。不过爹的第二句话儿子可不同意,陛下对钟离将军情真意切,实属让儿子艳羡。

说来,昨日竟还见着钟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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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祁想起今日与楚明懿道别之时,摇头轻笑:“许是两人吵了架罢,今日儿子去向陛下请辞之时,紫宸殿的女官姑姑还特意提醒儿子,陛下发了怒,叫儿子注意一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良嗣眸光闪烁,忆起了楚宣帝驾崩之前给他的一道密旨:钟离谨有异动之时,就是褫夺她兵权之日。

楚宣帝给了他这道密旨后,忍不住叹息道:“若是可能,朕倒是希望这道圣旨永无宣召之日。”

事关重大,苏良嗣借助多年经营的人脉,多方详细打探了当日的情形,最后从当日值守宫门的禁军和紫宸殿端水的女侍那里勉强得知,神威将军钟离谨突然回京,不到半日就愤然离去。而楚明懿在钟离谨离去之后也震怒。但是其中具体

缘由却无论如何探听不到,而且宫中尚不知钟离谨曾短时回京,若不是自己的幼子偶然提起,自己恐怕也无从得知。这必是楚明懿封锁了消息。

突然回京?苏良嗣一脸沉重,武将无召回京本身就是大忌,若是一般小事,陛下绝不会是这般态度,又加之封锁消息不让众人知晓,恐怕……

苏良嗣思忖沉默良久,最后决定将这道圣旨下达,派驿站使者将之传令西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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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谨阴沉地回到西疆,西疆在她离去这段时日无战事发生。在她回来当日,面对十二的询问,她顿了顿,语气淡漠,“陛下安危无碍,也无刺客。若你无事就下去吧。”

十二还想说些什么,见她不想多言的模样,只得拱手告退。

此后她就密信一事进行仔细审查,但背后之人隐藏之深,多日调查仍未发现任何线索。未等深入查探,在钟离谨回到西疆第五日上午,羌人发动了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城之战。这一战打得昏天暗地,直至晚间亥时,楚军才击退了羌人。

天刚亮,外面士兵就喧闹起来,钟离谨和郑椽以及诸将正在军帐内商量接下来的战术,听见外面的喧闹声,以为是羌人再次攻城。正欲出帐查看,就见驿站的使者携圣旨前来。

“钟离谨接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神威将军钟离谨……..嚣张跋扈、玩忽职守\t夺神威将军之名,缴兵权,

贬为士卒。钦此。”

众人哗然,钟离谨跪在地上抬头盯着宣旨的使者,夺过他手中的圣旨,看过之后,大笑道:“竟然是奉先帝遗旨。哈哈哈哈哈!”

笑得痴狂,笑得苍凉。我的陛下啊,我们如何变成这样?你竟容不下我了吗?

钟离谨贬为士卒后,主将变成了原驻西疆的守城将领刘直永。

辰时,羌人再次攻城,刘直永将钟离谨编入先锋队,钟离谨冷笑一声后穿上铠甲径直去了先锋队的阵营。

钟离谨为那匹已经跟随她六年的骕骦套上铁甲,脸颊蹭了蹭马首,而后翻身上马,郑椽也套上铁甲御马过来,后面十二也跟着过来。钟离谨看到郑椽有些感动,但还是出言阻止:“阿兄身为征西大军的副将,不可作先锋。”

郑椽拦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子慎,阿兄可是觉得做这先锋杀敌才有劲儿。哼,那刘直永巴不得我来。子慎也不必再说,让你我兄弟一起杀得那羌族小儿溃散败北!”

钟离谨抱拳,豪迈一笑,“就让你我兄弟二人杀得羌人仓皇逃散!”说罢又看向十二,不待钟离谨发问,十二立马说道:“保护将军是属下的职责。”

钟离谨自嘲一笑:“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

十二抱拳拱手道:“在十二心中,将军永远是将军。属下相信等将军得胜回京,陛下会为将军官复原职!”

钟离谨脸上看不出表情,“你愿跟着就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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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的战鼓声响起,钟离谨驾马奔向羌人的军阵,手中的刀一刻不停地收割着敌军将士的生命,像不知疲倦一般,更像是发泄心中的愤懑,钟离谨冲向敌军更深处,将自己至于敌军包围之中,只有在这样极度危险的情形下,她才能忘记一切,只剩杀戮的本能,让她的心空下来。

在钟离谨这样不要命般的打法带领下,羌人全线溃败。

刘直永命令钟离谨所在的一千铁骑追击羌人,其余将士跟随其后。西疆地形复杂,而羌人残兵似乎故意绕着路,左绕右拐之下追击羌人残兵的钟离谨一行人在姜莫与大军失散了。

钟离谨示意郑椽停下追击的步伐,观察了周围地形,神色凝重,“我们已经深入了羌人的腹地。此地不宜久留,羌人比我们更熟悉地形,我们在这很容易成为瓮中之鳖。”

似乎是验证钟离谨的话,周围响起了马蹄声,片刻羌人就将钟离谨他们团团围困住。羌人的兵马布满了整块平原。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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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和郑椽身边只有一千铁骑,而包围他们的有上万人!

第三十七章\t将身陨

郑椽见状神色大变,钟离谨也是神色瞬息数遍。她厉声大喊:“立马向天空发射三只火箭,天色已暗,火光明显,守军看到会来援助我们!我们只需撑到援军来!”

随着火光划过天空,羌人也向钟离谨他们发起了进攻。

天完全暗了下来,钟离谨他们已经苦苦战斗了接近一个时辰,撑下来这一个时辰还是依靠着铁甲军强悍的战斗力以及阵型的使用,铁甲军已经折损过半,若是援军还不到,他们迟早会被耗死。

而羌人也好似猫捉老鼠一般逗弄着他们,此时,羌人忽然停下攻击,一个小土坡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羌族的王扎罕木。

扎罕木欣赏着钟离谨的垂死挣扎,猖狂大笑:“钟离谨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当年你杀我父王,灭我羌族半数勇士,何等威风啊,如今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又似好心一般,给钟离谨他们解释道:“多亏你们的守城官,要不是他将你的计划全部告知于我,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将你困于埋伏之地?哈哈哈哈,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还想等援军,他们早就回城去了,你们就在等死吧!”说完,扎罕木又猖狂大笑。

被围困的楚军愤怒、绝望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郑椽破口大骂:“刘直永那个奸贼!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钟离谨此时却是格外的平静,她看着被羌人火把照亮的夜空,倏然一笑,她

看向铁甲军的将士们,又忽然忆起了当年她于虫族最后一战,抬眸朗声道:“此地绝不是我大楚将士的埋骨之地!”

话音刚落,羌人手中的火把火焰竟全部聚集在空中,火团越来越大,快覆盖住了整个天空。

地上的人,无论是羌人还是楚军都惊恐地看着,跪了下来,直呼:神迹!天神显灵。

突然,火团猛得炸开,如流星一般坠入地面,顿时地面上的人哀嚎遍野、死伤无数。

而在楚军所在的阵地上,钟离谨用精神力撑起了一个防护罩,楚军毫发无伤。

钟离谨的精神力本就没有达到巅峰,而她此时的行为更是透支着自己,精神力快要到达崩溃边缘。

此时外面的羌人几乎全灭,地上火海一片,火团仍在坠落着,精神力却在此时开始不受控制,暴动异常,火团的攻击凛冽起来,防护罩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如果不将之吞噬,此地必会成为火海绝境,他们谁也活不了。可如果再使用精神力,她一定会受到反噬,而反噬后果……连身体强悍的alpha都挨不住精神力反噬,最后崩溃而亡,普通人的身体又怎么承受得了?

钟离谨绷紧下颚,而后颓然放松,回头对着十二笑了笑,说:“想必此时长安的桂花就要开了,你回去替我摘些新鲜的给陛下,她最是爱用桂花来泡茶了。”

十二看到了防护罩的裂缝,听出来她言外之意,神情慌乱,急忙对着钟离谨大喊:“将军!陛下在等着将军回去啊!”

钟离谨神色恍惚一瞬,喃喃道:“可陛下她已经不要我了……”

耀眼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钟离谨扬眉朗声大笑:

“半生戎马,死生何惧!

生死从容,尽忠山河!

陛下,当年安定四方之诺,钟离谨不负也!”

话音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如白昼一般的亮光闪过,天上的火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震天憾地、如神降临无法抵御的攻击也失去踪影。

钟离谨单膝跪下,以刀拄地,已然失去了气息。

所念佳人背心离去,叹情伤愁丝。阵前冲杀为报君意,愿魂归天际。莫逆深陷终却无济,唯死而后已!角声鸣,冲锋陷阵马嘶啼。

刀光映,窥破生死横歌笑。秋风凛,青山空余忠魂叙。

回过神来的郑椽看着跪在地上垂下脑袋的钟离谨,嘴唇微微颤抖,“子慎?……子慎你应一句阿兄好不好?”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抱着钟离谨大声恸哭,泪似陈酒苦酿。

十二仿佛不甘心,努力地想寻找出钟离谨的生机。他两指触在钟离谨脖颈的脉搏处,指下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跳动。十二亦闭眼流下清泪,“将军……”

劫后余生的楚军将士的悲号盘旋在这片夜空。

远在京城的楚明懿突然一阵心悸,莫名的难受,鼻尖泛酸,泪流不止。阿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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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楚军的援军到了,援军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前方的一切。刚才的异象让所有人呆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刘直永亦有些惊异,不过当他望了望郑椽怀中失去气息的钟离谨,回神笑了,径直走到郑椽的身前,问道:“钟离谨死了?”

郑椽见状立即给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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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直永被打倒在地,也不反抗,只笑着。

钟离谨死了,他的仇也报了。

刘直永出生在黑水城,十岁那年他的父母被羌人所杀,是骠骑大将军救了他,将他领进军营,教他杀羌人。骠骑大将军是西疆的英雄,他守卫了黑水城,如同他的父亲一般给了他第二个家,可是骠骑大将军却因为他那个胆大妄为的儿子宣威将军而被牵连,判刑流放三千里,年迈多病的老将军怎么可能受得了流放之苦?最后他死在了流放途中。

刘直永愤怒,最是无情皇家人,为这个王朝征战一生的英雄不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他想为骠骑大将军报仇,正好老天给了他机会——钟离谨来了黑水城。元嘉帝是楚宣帝的女儿,楚宣帝已死,那么他的仇就抱在元嘉帝身上吧,正好钟离谨也是皇家人。

是他截断与京城的通信,是他伪造了那封密信。为的就是让钟离谨擅离职守,

她一离开自己的计划就能完美布置。等到羌人败逃之时,她必定会率军追击,届时陷入羌人的陷阱,她难逃一死!只是没想到钟离谨真会回了长安,而后竟被削了兵权,不过又有何妨,正好顺了自己的意。

那群羌人自己怎么又会放过?他在西疆抗羌已有三十年,消灭羌人是自己的夙愿。他只想借羌人之手杀钟离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自己会率大军亲自消灭羌人。

刘直永看着钟离谨的尸体,紧闭了双眼,挥去内心的愧疚。抽出自己的佩剑,置于脖颈上,狠狠一划。血霎时喷溅而出,浸染了他脚下的土地。

羌人已灭,骠骑大将军的仇已报,他此生无憾矣。

第三十八章\t悲欲绝

十日后,西疆战报八百里加急传入太极宫。

羌族亡,钟离谨殉国。

楚明懿听到消息的时候,不敢相信。面色倏然白透,心中顿涩痛楚,折断了手中的紫毫。她撑着桌角,站了起来,身子有些颤颤巍巍,她紧紧盯着身旁的十九,“十二为何没有提前传消息回来?”

十九低头不敢看她,“回陛下,十二在三日前已将密报送至。”

“为何瞒朕!将十六给朕叫来!”楚明懿又悲痛又愤怒,脸色越来越苍白。

十六是四明卫之首,亦是八卫之首。各卫之间的密信往来皆由她汇总,若是十二传回消息,必定是她压下消息不让楚明懿知道。

“十六见过陛下。”十六上殿躬身行礼。

楚明懿满眼悲痛之色,质问她为何瞒报?

十六咬咬牙,将十二所报所有内容全部说与了楚明懿,包括钟离谨被削夺兵权,刘直永的出卖以及最后的赴死。

说罢,她又道:“属下之所以瞒报,是因为十二信中尚还有疑点未查明,属下查明褫夺神威将军的那道圣旨确为先帝遗旨,先帝将之秘密交与尚书令苏良嗣

大人,若神威将军有异动,立即褫夺她的兵权,苏良嗣大人觉察到一月前神威将军突然无诏返京,与陛下发生争执,而后愤然离去。认为神威将军有异动,故诏下先帝遗旨。”

楚明懿目色悲哀浓重,愤然问道:“遗旨宣诏为何略过中书、门下!略过朕!”

“因为先帝不许陛下知道啊。”十六看见楚明懿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悲痛。

楚明懿闻言仰头怆然大笑。“哈哈哈哈,不许我知!”

阿谨,你心中是有多少怨才舍得独留我一人慷慨赴死?楚明懿泪流满面,双眼紧紧地阖闭,倒了下去。

“陛下!”是十六与十九惊慌失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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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终于醒了!”十九见楚明懿醒了,面露兴奋之色。

“灵柩多久抵达长安?”楚明懿却开口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神色漠然,仿佛没了之前的脆弱,只是她微微颤抖的声音仍暴露了她悲痛无比的内心,

十九知道她问的是钟离谨的灵柩,“回陛下,八日后。”

“好,朕知道,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独处。”

楚明懿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如珠串线般一串串滚落。她心里尖锐般的刺痛,痛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脑海中钟离谨的音容笑貌一一闪过,最后凝成钟离谨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哄着她:

殿下,阿谨在,莫哭了,再哭阿谨可要心疼了。

楚明懿牙关死死咬住,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溢出,如泣如诉。

可你已经不在了啊。你再不会为楚明懿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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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相,你乞骸骨罢。”

苏良嗣被楚明懿召见后,听到楚明懿说的第一句话,他一脸惊惶之色,心中明白是楚明懿为了钟离谨发怒于自己,辩解道:“臣从未想谋害坤君啊,请陛下明鉴。臣只是奉先帝遗命。”

楚明懿听完他的辩解之后,面无表情,冷声道:“朕知道你没有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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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君,所以朕只是让你乞骸骨。不然你早就去了刑部大牢!

朕罚你是因你犯了错,你错在略过朕擅自宣诏!即使有先帝遗命,就是你略过朕的理由吗?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朕!”说到最后,楚明懿摔了桌上的茶盏。

闻言苏良嗣满脸衰败之色,知道自己已经被楚明懿厌弃,叩首道:“臣知错,臣已年老无用,明日便上书乞骸骨。”

楚明懿闭眼,“下去吧。”

当日阿谨离去之后,她虽是震怒,但也未完全失去理智。阿谨突然回京之事蹊跷,她下令秘密查探其中究竟发生何事。京城与西疆通信断绝,她顺藤摸瓜刚查出黑水城城守的异样,嘱咐阿谨的密信还在路途中,不曾想,她竟先听到了阿谨的死讯····

··························································

八月初十,钟离谨的灵柩到达长安城,全城百姓自发素缟为钟离谨送灵。十一日,灵柩入楚氏皇陵。楚明懿将钟离谨的棺木放在搁放自己棺椁位置的旁边,待她百年后一同下葬。

生同衾,死同椁。

这一天,楚明懿身边历代保卫皇帝的暗影卫首领交给她了一道密旨,

“钟离谨已死,这道密旨自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现在属下将它交还陛下。”

说完他就消失在阴影处。楚明懿看过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它付之一炬。

她笑出声,笑得浑身颤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难怪阿谨会这样在意君侍,难怪她宁愿选择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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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光二十三年,楚明仁叛乱之后。楚宣帝散去朝会,独留下了楚明懿。

楚宣帝身穿冕服负手立于宣政殿堂之上,看向龙椅神情沉郁,声音低沉。

“懿儿,你可知何为帝王?”

“禀父皇,儿臣认为,为帝者地载天覆,承苍生之重担,寄生民之所愿。良帝者,应使天下无暴君之政、无法度之昏、无贪渎之耻、无良民之冤。”

楚宣帝听后转过身来欣慰一笑,目光深沉看着楚明懿,

“懿儿,你很好!”

“但是懿儿,为帝者绝不仅于此!

帝君者,从来就是孤家寡人,与情字无缘!

亲者为仇,爱人相杀,帝王宝座向来都是冰冷彻骨的,如果坐上去的人不比它更冰冷,又怎么能坐得上去?

有些人是皇权路上的利刃。一把刀,到了没有用该舍弃之时,难道执刀的人还会怜惜不舍吗?

懿儿,你,是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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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刀亦有心,而持刀的人,并非无心呐……

阖目闭上,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御案上。

帝者。

其哭不堪说,其痛难言停。

洛河三千星,孤独照!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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