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傅老夫人素来就疼王昉,何况三春的夜里虽然算不上凉,地上也有地毯盖着…可这样直直跪着膝盖骨哪里又受得了?她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扶王昉,口中是跟着一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跪着?”
王昉却未曾起来,她只是抬了脸看着傅老夫人继续说道:“上个月陶陶曾在清明寺中见到六妹与秋娘在一道,因为心中生疑索性便遣人去查了一遭…”
她这话说完便双手握着盒子呈了上去:“这是陶陶遣人查来的东西。”
秋娘?
傅老夫人闻言握着王昉的手也顿了一下,她有多久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初放她走后,傅老夫人也曾遣王岱去查探过,可这人就跟人间消失了一般。一个弱女子无故消失,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更加让她坚信秋娘身后有人。
原本傅老夫人的心中还有几分惶惶…
只是连着几个月也没有什么动静,傅老夫人的心也就渐渐安稳了下来。
如今骤然听王昉提起这个名字,傅老夫人还有几分怔楞,又听她说起王佩与秋娘,她心中的疑惑便又深了几分。
王佩怎么会与秋娘在一道?
何况当日清明寺中只招待了她们王家一行,那个秋娘又是怎么进去与王佩见面的?
傅老夫人心下思绪万分,面上却未有什么变化…
她垂眼看着眼前这一只木盒,却未曾收回扶着王昉的手,待扶着她坐好傅老夫人才接过了木盒。屋中十余盏琉璃灯把室内照的恍如白昼一般,傅老夫人的手放在木盒上,待过了一瞬她才伸手打开了木盒…紫檀木盒之中放着的正是当日许青山带来的手书。
手书并不算长…
傅老夫人看了没一会便看完抬了头,她看着王昉眉心微拢,口中是跟着一句:“杜姨娘是扬州杜家的人?”扬州杜家,她自然是知道的…不仅是她,这一桩事在二十多年前,即便是稚子儿童怕也知晓。
当初杜席方行出那样的事,天子震怒,连夜遣三司去了一趟扬州。
一月后,三司回京…而后天子下令斩杀杜家男丁,另发配杜家女眷充未军妓,这是大晋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这样的重罚。
傅老夫人依旧拢着眉心…
她这般年岁历经的事与人都太多,往日不知杜姨娘是杜家的女儿倒也没有什么,如今知晓了…许多事看起来自然也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何况这其中还涉及了这位秋娘,一个懂得这样邪门歪道的女人竟然与杜家有这样的关系。
还有王佩…
傅老夫人握着手书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另一只手却依旧微微蜷着轻轻敲着膝盖,却是在想事。
如今杜姨娘已死,王佩又是这样一个稚龄年纪…
难不成是她身后有人想利用这一层身份借此生出什么事来?
她想到这刚想遣人去传王佩,便听到王昉先开了口:“祖母,我这还有一份手书。”
还有?
傅老夫人拢了眉心,她看着王昉从软榻上起身直直跪了下去,而后便见她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手书呈在她的眼前。
这卷手书是秦邢与秋娘所交代的事,却是由琥珀手写而成。其中所写的有秦邢与王佩只见的勾结、秋娘进京之事的前事幕后,还有当日玄空门之事…以此种种,大多是讲述王允这些年暗地里的动作以及其的狼子野心,还有王佩在幕后的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