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几个丫鬟都伏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王冀看着这幅场景,却是司空见惯。他让屋中的人都退了下去,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抹泪的王媛,面色便越发不好:“祸都闯了,你还哭什么?”
王媛一听他这样说,便越发哭得厉害...
纪氏看着王媛,终归是自幼疼惯了的幼女,哪里舍得?她走上前揽住王媛,细声哄了几句,才又看向王冀:“你吼她做什么?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子。”
王冀揉了揉眉心,他近日原本就够累了...
如今又听了这一通闹,心中的暴戾情绪早已生出了几分,却偏偏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他的妹妹,竟是一个都不能说。他深深换了好几下呼吸,才对着王媛露了一个笑:“好了,阿媛,别生三哥的气。”
他这话说完,便又看向纪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母亲,你有没有觉得如今的四妹...越来越让人觉得陌生了?她好像已经不依赖我了。”
“什么?”
纪氏皱了眉,她虽然无甚计谋,却也不是什么都不通的蠢货。如今听自家儿子说了这么一句,便也凝神细细想来:“你这样说...自从她落水醒来后,的确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王冀放在案上的手握成拳,良久才低哑道:“我这个四妹,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第十四章
王昉跟着傅老夫人学习管家,也有一段日子了。
她前世做姑娘的时候,只觉得管家这回事惯是无趣,因此也不过是跟着母亲囫囵学了几日。后来嫁给了九千岁,倒是得了这管家的权力,可她本就不喜这桩婚事,又哪里会愿意为他费心?便也只是占了个权,件件桩桩都有专人处理,平素也不过接见几位管事罢了。
因此这会,王昉跟着傅老夫人学习,便格外要用心些。
除去每日交待得几件事,她还特地让琥珀去把这国公府内十八位管事们的品性、优缺大致摸了个清楚。
傅老夫人握着佛珠,一面是与王昉说道:“咱们后院管家,头一个要通的,便是你手中握着的这个账本。这个账本上记载着国公府的每一笔进出账,何时进出、谁进谁出,这账本里都一笔一画记得清楚明白。”
“除去你父亲还有你二叔,每月可有两千两的用度,其余都是按着自身月例给的。”
“若是有人要来支帐,少于五百两的,便只需往管事那头说一声、记上一笔,待后头补上便是。但若是高于五百两的,便需你这手上的玉牌,才能向管事处支帐。”
...
傅老夫人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下。
王昉便搁下手中的毛笔,奉了一盏茶过去,软软笑道:“祖母请先用茶。”
傅老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她把手中握着的佛珠,挽到腕上...接过了茶,喝下一口,才又慢慢说道:“国公府内共有十八位管事,你先前让你身边的丫鬟去查,这是对的。只要是人,便各有各的毛病,但这毛病是好是坏,却需要我们自个儿掂量着...”
“如那厨房李顺家的,她便有个贪财的毛病,每回采买总时要扣下些银子。”她说到这,便稍稍停顿了下,侧头看向王昉,露出一个笑:“你可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我明明知道,却从未动过她?”
王昉眉心稍稍有几分蹙起,过了会,她才试探的说道:“李顺家的贪财,因此每回采买自然要货比几家...久而久之,她这一做法,却也给咱们府里,省下了一大笔银子。”
傅老夫人闻言,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了一句:“你比你的母亲要聪慧。”
她这话说完,便继续就着先前的话头说道:“不过你只说对了其中一个,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