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欲春风 第35节</h1>
唐久安:“那必须的。”
姜珏身体不好,原不能多饮,只慢慢品着一杯。唐久安和姜玺方才已经喝过一轮,这会儿算第二轮,唐久安还好,一手拈边,一手摇扇,十分安适。
姜玺的舌头则开始有点大了。
桌上四只琉璃瓶都空了。
唐久安道:“差不多就行了,殿下早些睡吧。”
“不行。”姜玺拉住她的衣袖,“我就不信你喝不醉。”
“臣可是在酒铺里长大的,小时候玩累了就窝在酒缸里睡觉,渴了就喝两口酒,醉了就再接着睡,臣现在喝酒跟喝水没多大分别。”
唐久安刚出生那会儿,是薛小娥最忙的时候。
唐永年那时尚未高中,日日埋头苦读,薛小娥既要养家,又要带孩子,与老父薛大恩酿酒卖酒,舍不得请伙计,全是自己上。
薛大恩无数次感慨自己这外孙女简直是天生天养,就这么着也长得比别人高大结实有力气,小孩子们打架,一个能揍仨。
然后就把唐久安抱到酒柜上,对客人吹嘘:“看看我家娃娃,自小喝酒长大的,我家的酒就是养人!”
姜玺抱着酒瓶,好奇:“你外公是行伍出身?”
姜珏点头:“广德十一年入伍,兴庆六年归田,曾任步兵校尉,可以说是为大雍打了一辈子仗。”
唐久安佩服:“殿下真是什么都知道,我都记不清。”
姜珏微笑:“藏书阁有历年兵部档案,我无聊的时候会翻一翻。”
……是要有多无聊,才会去翻那八百年前故纸堆,把一个无名小卒的生平记得这样牢。
姜玺迷迷糊糊地想。
但这个念头只是飘忽一下就过去了姜玺更在意的是另一点:“等等,你是说你爹根本不养家,还得靠你娘养着,以至于你娘根本没有空带你?等等,他不是长庆侯府的嗣子吗?怎么连家都养不起?”
京城非世袭的侯爷多如牛毛,像长庆侯这种前无根基又后继无力的,一般也就是昙花一现。
但好歹封过侯,到底强些。临终前上一道请恩折子,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毕竟是有功之臣,皇帝都会加恩。
唐永年学识才具都只是中等,原本很难混到现在的位置,这里头就全亏长庆侯临死前替他求到了官身。
唐久安道:“侯府的嗣子原本不是臣父亲,是臣大伯,后来臣大伯病死了,长庆侯看臣父亲也挺好,就让臣父亲过继去了。”
“他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姜玺悻悻,“早知道那日不该送他们去京兆府大牢,应该直接送进大理寺,让他们跟那些死囚犯多关一会儿。”
姜珏低咳一声:“太子殿下慎言,那毕竟是小安的父亲。”
姜玺:“那算什么父亲?有那样的父亲吗?比咱们父皇还不如。”
“……”
唐久安觉得皇帝上辈子肯定欠了姜玺很多很多钱。
“太子哥哥!”
关若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下一瞬,她冲进院内,扑在姜玺面前:“太子哥哥,快,快去救人!”
姜玺脑子有点晕乎:“救谁?”
“阿阮!”关若棠急得满面是泪,“阿阮被羽林卫带走了!”
羽林卫阖宫盘查,每个人都须得交待出自己当时在何地,做何事,与何人在一起。
交待不出者,一律带走。
姜玺原说周涛还没有糊涂到冤枉好人的地步,若阮小云真是刺客,自然是跑不掉,若不是,自然无事。
但关若棠仍旧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怕羽林卫动刑。
姜玺只得起身。
走出两步,回头看见唐久安全然喝酒。
他回身,一把把唐久安拽了起来。
“一起去!”
*
到了羽林卫押房,周涛已经在审问阮小云。
“事发之时,你在何地?”
“在假山后第三间房内。”
“做什么?”
“换下一场的衣饰行头。”
“可有人证?”
阮小云顿了一下,道:“没有。只有小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