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也没让小厮声张昨天的事,就又骑马回了家。
回家后,他发现,他的个头好像又超过母亲了。
冯夫人也发现了这点,喜极而泣,道:“那件事解决了?”
冯凭觉得这事有必要和父母亲说清楚,于是便把当初是自己被救害死那些孩子的事告诉了父亲母亲,“我明天就回里水,他们一家对我到底有救命之恩,以后就还请爹娘你们私下多多关照吧。”
不大张旗鼓,是觉得这事闹大,反而会让那些农户们受到某些不必要的牵连。
冯夫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她一直怨恨的人实际上是她的恩人……
“是我的错,”她落泪道,“是我没有容人之量,才造成这样的冤事。我会让人把他们几家安顿好的,至于那些孩子,我也会在护国寺给他们点长明灯。”
冯凭本心里却很清楚,这不是母亲没有容人之量,而是他们这些人,很少会将下面奴婢当人来看待。
这点他无法说给父母听,他自己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些,也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
“好的,这些事就交给您来处理了。”冯凭道。
他在府中好好休息了半天。晚上,有认识的人知道他回京后,邀请他去赴宴,冯凭也欣然去了。
他去的是广聚楼,也吃到了广聚楼最近名声最高的荔枝。
那荔枝确实新鲜的很,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这让他惊奇之余,却又觉得这个世间的事,确实无奇不有。他没亲眼看到,不代表就没有。
在这次宴会上,他还听到一件让他比较在意的事。
扬州柳家想要和余阁老结亲。
扬州柳家,自然就是柳赋云所在是柳家,至于余阁老,正是他在茶摊讲得第一个故事里的那位大人。
如果让柳赋云与他结亲,他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起来,他身上这件事之所以能解决,他还要多谢当初柳赋云的劝告。这个人情,现在也正好可以还。
翌日,冯凭离京南下,准备先去修水,再回里水,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要去华山的沈惜。
时隔一段时间不见,冯凭发现沈惜整个人干练了不少,人似乎也没以前爱笑了。手里的剑一直不曾离身,眉梢眼角多了一丝有故事的痕迹。
“你这是要去哪?”他问沈惜。
“去华山。”
“华山啊,那确实值得一去。”冯凭道,“那去完华山呢?”
“再去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若是都去完了呢,回家吗?”
这问题把沈惜问住了。
她是偷溜出来的,回家肯定是要回的。但是已经见识了天地的广阔,她又怎么愿意回去被拘束着。
见她沉默,冯凭道:“你以后有想做的事吗?”
沈惜想了想,“如果可以,我想去当个捕快。”这是她唯一接触过的事,她不是很讨厌,甚至做起来还挺有成就感。
“捕快啊,”冯凭没以很危险的说法去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反而用随身带的笔墨写了封荐书给她,“如果你确定你想去当捕快的话,可以拿这封信去长安冯尚书府,到时候他们会给你安排。”
沈惜接过书,想说什么,但冯凭的船已经要开了。他朝着她道:“沈侠女,以后有缘再见。”
两人在码头作揖告别,在这个夏日里,所有的相遇相离,焉知是不是另外一段缘分的开始。
第99章
在冯凭南下的同时,里水这边也格外的热闹。
青松观杯雷劈成了废墟,槐树林的匠人们想把道观建得更大一点,那地方自然要再占上一些。
雁归山上面建一座小道观一般无人说什么,但若是道观要往大的方向建的话,这就必须得官府同意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只有拿到了官府的批文,这才算名正言顺。
杜县令还不知道槐树林的那些匠人们正在打他的主意,他下了官衙后,正准备和孙鹤去喝两杯,解解乏。
然而等他们俩到江月酒楼时,推开雅间的门,酒店里面已经有人坐在那了。
“傅观主?”杜县令虽然和这位当了这么久的邻居,但交情一直不上不下。他每逢过年过节都会让人送礼去道观,但是这位却从来没表示过什么。今天突然看到她,他莫名一颗心提了起来。
“别紧张,”傅杳示意他们两个坐,“我来是想在雁归山买块地方。你也知道我那个道观现在毁了,需要重新修建。我琢磨着,之前的道观也没有地契,这回头道观若是建成了,你们想要铲平它,我连阻止的借口都没,所以想要买下那块地。”
“原来是这事。”杜县令小小的松了口气,“这个无须观主您出钱,然后我让人把地契送上门去就行。”
“我还是别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我不想欠人情。”傅杳一边扇着手里的玉折扇一边道,“更何况,我要的地不算先。这是图纸,你还是先瞧一瞧为妙。”
杜县令把图纸截过来一看,愣了,“这……”
这地方确实有些大了,几乎含括了整个方家村不说,雁归山有半边都被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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