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然没有回应她。
马车内一片沉默。
邵夫人也没想要他的回应,这些话她放在心里太久了,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马车行了两天,等到路越来越好走后,邵然掀开车帘一看,缺点前方是一条十分宽阔的青砖大道。
这么好的一条路,哪怕在寻常的县城里都不见得会有,这荒郊野外竟然会有。
前面赶车的车夫也道:“这些砖头铺在地上难道就没有人来偷,如果放在我们那边,早就被人给拿光了。”
“在我们这地方也是这样。”旁边的行人听到后和车夫唠嗑道,“只不过这条路是例外。这条路是民愿路,谁如果敢偷,那是要倒大霉的。之前就有人半夜过来偷砖头想回家砌墙,结果第二天就肚子疼,一直等到他们把床头给还了回来,这才好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一回不要说车夫,就连司马车里面的邵然夫妇都有些好奇起来。
“为什么这条路叫民愿路?”邵然颇感兴趣地问。
“几位是外地来上香的吧。”那人道。
“这你没有看走眼。”
“嘿,”那人笑了,“现在天天都有人来上香,你们这些坐着马车来的,我们见的多了。这条路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青松观。”
接着,那人把何木匠夫妻给青松观盖道观结果生出个儿子的事给说了出来,之后还有方二与苏林秋死而复活,乃至里水县城黄家的事,也全都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虽然山野传闻很多,但大多数人都当故事听听就罢。而眼下这些个故事里的主人翁活生生就在他们不远处,这自然让人们心里多了一层敬畏。
邵然听后有些激动,“这么说青松观真的很灵?”
“那当然,不然那些贵人们又怎么可能不远千里迢迢的过来求愿。”那人有些自得,青松观是他们里水的,他作为当地人非常的骄傲。
“灵验就好。”邵然也多了几分期待。
上了青砖大道,距离青松观也就不远了。很快,他们就见到了远处绿树掩映下的白色建筑。
“看到那白色的房子没有?那就是青松观了。”之前的本地人指着前方道,“你们要去的话,沿着路走就行。”
“好,多谢指路。”
在邵然夫妇正往青松观走的时候,道观里,连晚的状态却有些不太好。
她听到之后,基本上就只靠着药吊着。
傅杳来时,江掌柜正在喂连晚鸡汤。
“喝不下去那就撤了吧。”傅杳道,“顺便让杨大厨过来把人给我抱起来,唔,就送去伙房吧。”
江掌柜不会质疑她的话,立即就出门叫丈夫去了,但是鸡汤却没有带走。
床上连晚听到这些话后,勉强睁开了眼睛,虚弱道:“观主……”
“你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傅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似乎是到了回光返照的程度,连晚脸色都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观主,你……能给我打扮一下吗?”她不想这么狼狈的见到他。
“好。”
傅杳用纸给她剪了一身衣裳,又亲手帮她梳了个头。
“为一个人等了将近三十年,值得吗?”傅杳看着镜子里的老妇道。
连晚也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不等才不值得。”
傅杳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笑道:“也对。”
头发梳好后,连晚看了看自己,察觉到自己脸色太差,又端起旁边的鸡汤喝了下去。
等恢复点力气后,她将把盆里盛开的野栀子花摘了一朵下来,插在鬓边,然后问傅杳道:“这样可以吗?”
她这满怀期待的样子,一瞬间让人忽略了年龄。
“很可以。”
“那走吧。”连晚道。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走出房间,正好遇到过来的江掌柜夫妇。江掌柜看着能自己下床走动的连晚,一时间没有回过神,“观主这……”
“没事了。你们去前面待客吧,我们去伙房前的院子里等他们。”傅杳道。
江掌柜道:“是。”
……
邵然夫妇在山脚下停车后,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山上走去。
此时虽然入秋,但是天气依旧炎热。他们两个被晒得汗流浃背,等走到道观时,邵然已经气喘吁吁,邵夫人却是半点不适都没。
“你还好吧。”邵夫人关切道。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邵然道。
一系列的上下流程走完,邵然对负责待客的知客道:“不知观主可在观中?”
江掌柜见到眼前这对夫妻,突然就明白观主说在伙房那边等着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在的。”江掌柜道,“观主现在正在用茶点,我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了。”邵然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银钱放入了功德箱里。
接着,他们就走上了旁边的小道,分花拂柳,走了大概几百步,来到了一处小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