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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先杀个哥哥祭天
当时,穆战霆和殷琊是先到的第二层。
第二层吊着密密麻麻的石茧, 他们一来, 这些石茧便破开来,掉出一个个腐烂的婴儿,这些婴儿已成厉鬼, 怎么也杀之不绝, 加上陆续有认出穆战霆身份的魔修被传送上来, 他们只能不停逃遁。
幸运的是, 那对鬼母子好像在他们身上留有气息, 这些鬼婴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掉头与魔修厮杀起来。穆战霆本就是为了解救在战场上被抓走的亲卫而来到这鬼城,此时也顾不上怕不怕, 看准机会一个偷袭,杀了那个把他的亲卫抓走的元婴, 夺走干坤囊。
可魔修们毕竟势众,等到好不容易逃出了鬼婴这一层, 再上一层又是一个千棺狱,一千隻棺材里, 只有一个是出口,其他的里面躺着的都是修为不一且不死不灭的骷髅,若不再一定时间里找出出口,所有人都会被毒雾腐蚀而死。
于是也顾不得魔修道修的立场区别, 所有人都在疯狂找出口, 只是掀的棺材盖越多, 骷髅越多,穆战霆不得已只能把干坤囊里之前被困束的修士一齐放出来,就在毒雾漫上来的前一刻,嵇炀发出信号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九死一生逃出来后,众人看了看情况,确定暂时安全,立时便又相看两厌起来。
「寒雷子道友,此子乃吾洲帝子的强敌,在这里翦除后患,免得他在山海禁决中成为吾洲的绊脚石!」
「话是这么说,哪位道友愿意试一试他身上的龙主神念还留下几次?」
帝子身上都有保命的东西,魔修大多惜命,叫嚷了几句便停下。
就在此时,南颜感到一股怨毒的神念从魔修中投来,抬头一看,只见是个披头散髮的女人,她的整张脸被一条布巾包得死死的,唯独从嘴巴和额头的位置裂开一条小缝,好似眼睛便长在那儿。
看这衣饰,是厉绵无误。
在鬼宅时,南颜看见了厉绵好似中了那鬼物什么招数,但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嵇炀拖去找到了殷琊二人。
她是一洲之主的掌上明珠,身上法宝无数,除了修为止于结丹,恐怕比在场的元婴修士都有底气些。
厉绵长这么大第一次落到如此境地,心中宛如酝酿着一头恶兽而无法发洩,恨恨地看着人群那头的嵇炀,嘶声道:「寒师叔,杀了这叛徒,把他的魂魄抽出交给我!」
寒雷子虽不知道嵇炀是为何平安到此,但此刻他也是一肚子火,指着他道:「辰洲帝子,旁的事我们可以出去算帐,但天邪道肃清本门门庭,你应该无权阻挡吧!」
穆战霆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此人乃我天邪道叛徒,我们入鬼城以来的种种,多半就是他在布局!」
寒雷子话音一落,所有的魔修均把目光投向嵇炀——
「我知道,他就是一开始负责开启这鬼城的那个人!」
「害得我一门元婴死绝,你罪无可赦!」
「老夫必要让他三魂蛀空,六魄尽散而死!」
他们奈何不了辰洲帝子,但找这罪魁祸首,倒是毫无顾忌。
而被针对的嵇炀,却是淡然地笑笑,道:「不想听我把话说完吗,也许我仍有其他重要的情报想告知你们呢?」
寒雷子阴沉着脸,五指之下,一丝澎湃的灵力悄悄运转,杀意昭然:「杀了你,搜魂也是一样!」
嵇炀也不理会他的威胁,指了指顶上的异兽雕像,道:「日出前正是阴气最弱之时,若想夺取幽泉狱主之位,此刻最是良机,若等大日完全出于东山,阴气逆卷,幽泉川便会如朝露一般消失,是抓紧机缘,还是耽于恩怨,诸位可自行选择。」
他说完,似是无意地拍了拍那尊异兽雕像,下一刻,异兽口中的蓝火吞吐,随着朝日辉光渐渐穿过云层照来,那蓝火不断凝聚缩小,最后只剩下一个燃烧着的蓝色火壳,颤动不断,好似随时会从异兽口中掉出。
寒雷子目光微闪,大喝一声:「绵小姐!此人害我巳洲损失大批元婴修士,罪不可赦,老夫势要将他碎尸万段,至于这机缘,便交给绵小姐与诸位同道了!」
战火立马点燃,元婴一出手,方圆间雷声惊爆,法术灵宝乱成一团。
南颜的佛珠提在手中,刚想迎战,就被嵇炀远远送到一边安全点的地方去,随后便看着气势汹汹杀来的寒雷子,脚步一挪,竟瞬移到雕像身上,寒雷子见状便追了上去。
南颜微微皱眉,刚刚殿中那一幕,朱随的元婴化身偷袭嵇炀未果,不知他对这乱象又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很快南颜就没工夫想更多了,她不得不去帮龙狮卫的正道修士。在场的大多是三四个龙狮卫的修士围攻一个元婴,他们本就是龙都的精锐,随便两三人便可成阵,发挥出十数人的能为,不过饶是如此,元婴修士仍然占了上风。
离南颜最近的一个元婴修士好似修炼了什么妖兽法门,衣袖炸开,双臂生出鳞片,背后也长出长长的带着倒钩的尾巴,口中舌头变得细长分叉,不时
', ' ')('有毒液滴答,宛如一头毒蜥一般。
他速度极快,长长的黑指甲一挠,便在防护法器上撕开一个大口,若非其中一个龙狮卫果断割肉求生,只怕现在已化作一滩脓水。
「你们逃不了!」那毒蜥人满眼嗜血之意,正要趁龙狮卫气虚时一爪取命,忽然整个身形一顿,他长出的钩子般的尾巴被一串佛珠缠绕扯住,尖锐的痛意传来,且有一股麻痹骨肉的力量笼罩全身,使他莫名瞬间脱力。
「佛修!」
毒蜥人从未碰到过这般有攻击性的佛力,下一刻,南颜一扯佛珠,竟生生把那元婴期的毒蜥人拖回来,像抡流星锤似的砸在异兽雕像的指爪上。
毒蜥人撞得七荤八素,但也很快跳起来,一见是个结丹中期的小修士,勃然大怒:「区区萤烛,安敢与日月争辉?!给我死!」
这时候在七劫造业塔修行的成果便显露出来了,若是放在之前,南颜莫说与元婴阶正面相抗了,连神识镇压都抵不过。
余光扫过正在一个人遛着两个元婴打的穆战霆,南颜知道——所有的帝子,都必须有能正面对撼元婴的资格,甚至有那么一两个,曾有斩杀过元婴的战绩!
「道友当心,我们已经有两个兄弟已经折在此毒人手中了!」
「你们且退后。」
南颜不擅远战,但与这毒蜥人交手,必须随时将佛力结于周身凝实,如此以来,颇为消耗灵力且施展不开。
——需速战速决。
毒蜥人见南颜不闪不避,冷笑道:「佛修血肉可是我墨蜥幻身变的大补之物,既然你不躲,老夫就笑纳了!」
毒蜥人也不愿拖太久,毕竟他也只余下三成灵力,一瞬间元婴期的力量全面爆发,他背后形成一道毒蜥的虚影,登时他的面孔和蜥蜴更像,一身的妖气节节攀升。
「老夫乃妖族墨蜥大妖混血!在这鬼城中殊有奇遇,如今妖血已觉醒四成,佛修你愚昧了!」魔气佛气一撞,一股庞大气浪爆散而开,震惊四周交手战圈。
「我没看错吧,这是结丹和元婴在单挑?!」有人骇然道。
烟尘中,南颜的身影率先推出,唇角带血,但手上降魔四印来回变幻,下一刻,毒蜥人的撞击声传出,待烟尘散去后,露出毒蜥人的身形,正被困在一座厚重的巨钟内。
他疯狂撞击铜钟钟壁,传出怒吼声:「你倾尽八成灵力,只不过困我十息,太愚蠢了!」
旁边受伤的龙狮卫挣扎着上前:「道友仁至义尽,先离开吧,此地有我们拖住!」
南颜摇摇头,拭去唇角的血,道:「十息,足够了。」
只见铜钟周围的地面忽如岩浆烧灼,极有规律地勾勒出一圈散发着极端清圣威严之气的佛门法阵,并出现剑鞘、佛珠、铜钵、玉符四物,分列四周,一条条金线将四宝连结在一起,里面的毒蜥人发出痛苦嘶叫。
「这是……什么佛火?!怎会连我的妖血铠甲都能烧?!」
南颜面上的神情十分冷漠,这样的场面她并不意外。
「善恶到头终有报,吾佛涤尽天下魔。此阵罚恶浄业,赐你……早登极乐!」
话音落,金线如钢刀刮进铜钟中,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中,毒蜥人肉身被金线彻底割碎,为逃命,头颅拼命撞破铜钟飞出,颅内的元婴脱体吐出一隻碧绿毒珠,正要催动毒珠断后时,旁边一个尖利的女声喝道——
「毒蜥老儿,没用的东西!」
那元婴只见斜后方飞来一把镰刀,这镰刀气势万钧,当场砍碎碧绿毒珠,把那毒珠中漏出的毒液向南颜一泼而去。
那毒液不知何物,竟直接穿透护体佛光,南颜即便是躲得快,也不免泼了两滴在脸上,瞬间捂着脸滑退数步,对面下手偷袭的厉绵看她指缝间冒出灰色的烟雾,尖笑起来。
「这才叫报应不爽,不是你,本小姐如何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烂了也好,我就把你的四肢都砍下来,先把你的手骨插眼睛里去,再把你的——」
厉绵好似已经半疯狂的状态了,但马上,她的声音一滞。
南颜把已经全部毒烂掉的假面撕下来,露出她那张极慑人的原本面貌。
厉绵哑了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就觉得熟悉,原来你才是我哥哥想的那个——」
「尔心流毒,无可救药。」南颜听说过厉绵的种种旧日恶行,如今新仇旧怨一起算,一身佛力再无保留,便朝厉绵一掌拍来。
厉绵一路依靠身上法宝活到现在,寒雷子又不在身边,慌忙大喝道:「伏尸镰!!!」
南颜打定主意不能留此女,岂料旁边飞快跑来一个身影。
「二哥?」
殷琊本来被一个元婴追着打,看见厉绵召唤那伏尸镰,顿时眼睛一亮刹住了脚。
「好宝贝!」
他的天赋以幻术见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修士取消烙印在法宝上的神识,对高阶或有失败几率,但对同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是一抢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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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绵一对上殷琊的眼睛,整个身体便是一僵,等反应过来时,竟自己主动切断对伏尸镰的神识烙印,一瞬间,让这把她赖以护身的宝贝成了无主之物。
殷琊的手短,但是尾巴长,狐尾一甩卷着那伏尸镰,转头就给了背后追击的元婴修士一镰刀,震得对方慌忙躲避。
「你无耻!!还我父侯的灵宝!!!」
厉绵气疯了,但南颜更气:「你属贪吃蛇的吗?!你哥哥妹妹在殊死搏杀,你在到处捡尸体?大哥你说说他!」
不远处已经开始遛着三个元婴魔修的穆战霆打得正开心:「啊哈哈哈有本事再来啊,老子还能挨打!」
南颜:「……」
就在此时,整座塔顶一阵震颤,上面传来寒雷子狂怒的声音——
「奸诈竖子!你骗我!!!」
随后,一声爆响,雕像上方土石崩裂,甚至整座塔都摇摇欲坠——只因为这座雕像,醒了。
随后南颜看见嵇炀从雕像顶上轻飘飘落下,目光先是确定了她的位置,随后朝殷琊丢去了一样亮晶晶的东西。
「有宝物,快接着。」
殷琊的狐狸耳朵猛然竖起,乐颠颠地去接那东西,对南颜道:「还是老三好,你就知道骂我……诶?这是什么?」
入手的是一顶九旈冠冕,雕琢古雅,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森然鬼气,这鬼气一遇到殷琊,就好似遇见了归宿一般,顿时结成一条条灰气,将殷琊结结实实地包裹在内。
南颜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落地的殷琊道。
「当这个狱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嵇炀:「没什么,你看我就很普通。」
南颜:「你才不普通好吗!驭使个阴祝像唤狗一样!」
嵇炀:「还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成为狱主后,身边少不了鬼仆跟着而已。」
南颜:「鬼仆长什么样?跟那鬼母子相比呢?」
嵇炀看着南颜道:「有时一开始觉得防备的东西,看着看着就觉得可爱起来了,他会习惯的。」
南颜萧索道:「你良心不痛?」
嵇炀:「疼还是疼的,菩萨亲自给治吗?」
南颜:「……」
南颜:「你知道贫尼为什么修佛吗?」
嵇炀:「为何?」
南颜:「为的就是有一天走路上口渴时,不至于毅然决然地先杀一个哥哥来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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