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第一次见钟意,是在一次聚会上,穿着身白色小礼服坐在钟家掌权人,也就是她大伯旁边,在大伯的示意下举杯。
那身白色小礼服款式很特别。
没有拉链,没有暗扣,只有条衣带。
小礼裙完全是靠绑紧衣带来收拢腰线的。
只要轻轻拆开衣带,小礼服裙就会散掉,这样的礼服其实也表明了钟家的意思——
钟意,就是个礼物。
许是这身独特的礼服,让圈内不少人都向钟意投以不怀好意的目光。
觥筹交错,钟意唇角始终噙着疏远且淡淡的笑。
那时他们的婚约刚宣布出去,许多人便想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沈老爷子选中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见到居然是钟家人,而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人,打心眼里鄙夷。
晚餐后便到了舞会,时不时有人借着打招呼的理由寻上钟意,趁机讽刺一两句。
无论别人怎么讽刺都好,钟意笑容始终不绷。
钟家的情况沈远肆尚算了解,在这南城里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的地位,结果沈老爷子选中了钟意,一旦钟意嫁入了沈家,那钟家的地位也会直线上升。
存着看戏的心思,沈远肆也没想过替她解围,冷眼看着她笑着迎来一个又一个讽刺她的人,然后又默不作声闷下酒。
那些人一转身离去,钟意瞬间皱成了包子脸,小声嘀咕了两句后,再抬头又是疏淡的笑容,迎接下一个人。
中间也有过小动作,或许是怕自己笑僵了,前后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迅速抬手捏了下脸颊,缓缓呼气。
再迎来下个人时,又是那种笑,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小动作更多了。
明明不耐,却又不得不受着。
沈远肆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心里暗暗思量着自家爷爷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呢。
看着戏就很多。
正好生意伙伴寻来,不过讲了两句话的功夫,钟意不见了。
本是插曲,沈远肆也没多在意,继续应酬,不经意间走到落地窗前,见到钟意站在阳台上。
鬼使神差的推开门,慢慢踱步上去。
视线落在了小礼裙后面的衣带上。
没有暗扣,没有拉链。
他只要寻个人上去解开衣带,钟意就会在众目睽睽下出丑。
保不好婚约也能就此取消,自己也能重归自由身。
这般想着,沈远肆寻了自己的秘书,下了指令。
他则隐没在角落观察。
忽然听到女人软软的声音顺着风声传了上来:“妈,我在宴会上呢……”
“挺好的……没人欺负我,您要保重好身体才行……”她顿了顿,仰头看着天上的疏星,深呼吸又道,“……嗯嗯,您不用担心我,注意身体……”
钟意顾着讲电话,没留意到身后多了两个人。
三步。
两步。
一步。
只要伸手,就能解开那条衣带。
自己也能从婚约中解脱。
这会儿钟意又开口了:“沈远肆?噢噢……他啊,他也挺好的……妈您别担心我……我肯定会过得很好的,他还说要陪我看星星呢。”
“我想,他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丈夫。”
沈远肆心间咯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上前佯装有急事找秘书的样子,把人扯走了。
眼角余光瞥见钟意狐疑的眼神,他走得更快了。
直到离阳台远远的。
他突然发现,他舍不得。
但为什么会舍不得呢?
他迷惘了,一时之间寻不到答案。
因为不明白,再见面就很刻薄了,好像要用强势证明什么,但莫名的就记住了那句要去看星星啊。
南城污染很重,近年来星星越来越少了,想来去沙漠看星星也不实际,便想到了这法子,正好钟意杀青了,作为杀青礼物送给她。
……
沈远肆自嘲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坏。”
钟意点了点头,认真回答:“很坏。”
沈远肆:“……我就客套一下,别太认真。”
钟意低低笑起,凑近男人,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含糊着开口:“那套礼服,我还没扔哦,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