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是将左蓉头上的金钗拿下,道:“二妹,去我屋里,我帮你梳头。”
“嗯!”
左蓉跟着左玉走了,留下彻底傻眼的张氏。
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蓉儿也跟着左玉走了?
小张嬷嬷战战兢兢上前,哭丧着脸道:“夫人,忍一时之气来日再报也不迟。大姑娘心黑得很,若是真在老爷面前告您一状,甚至在圣人面前胡言乱语,莫说是您,便是咱张家的老爷吃不消啊!”
张氏死死捏着手帕,唇上渐有鲜血出,喉咙里也感到一阵腥甜。
血气上涌,气得头发丝都在冒火,忽然,眼前阵阵发黑,“噗”的一声,竟是喷出一口鲜血,人软了下去,气得晕了。
院里一阵鸡飞狗跳,小张嬷嬷掐着张氏人中哭着大喊,“作孽啊!大姑娘这是要作死夫人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喊大……”
“不!”
昏迷过去的张氏忽然又醒了,她一把捏住小张嬷嬷的手,咬着牙道:“不许惊动任何人,今日圣人前来,我决不能让那小浪蹄子专美于天家前……”
“可,可夫人,您,您这身体……”
“无碍。”
她狠狠擦了下唇,将鲜血抹去,“去切两片老参来让我含着,赶紧重新帮我梳妆,快!”
“是,是。”
另一边,左玉将左蓉带回自己屋里,左蓉有些忐忑地道:“阿姐,我这样做对吗?母亲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二妹,有些纵容并非爱,而有些苛刻却是爱。”
左玉道:“昔年天子年岁尚小时,被周贵妃磋磨,吃尽了苦头。他最恨僭越之人,若是咱们今日依了母亲,不光她要倒霉,咱们左家也会跟着一起受罚。”
左蓉想了想,道:“这就是先生说的一荣俱荣吧?”
左玉点头。
左蓉看着左玉,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阿姐,您别生气,母亲她不是不喜欢你……”
左玉笑了起来,摸了摸左蓉的头,道:“嗯,我知道的。”
听到左玉这样说,左蓉心里的忐忑去了不少,“我以后会多规劝母亲的,阿姐,你万千别往心里去……”
左玉看着左蓉忐忑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张氏自卑又自大,可三个孩子却一点都不像她。晋哥儿、申哥儿一个开朗阳光,一个活泼好动,读书上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很刻苦。待人友善,喜欢分享,跟张氏的性子简直天差地别。
再说这蓉姐儿。
性格大大咧咧,说话虽直,可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年岁虽小,可却很有正义感。
张氏已经拥有了最珍贵的东西却不自知,还整日觉得老天薄待她。虽说很反感封建礼教对女性的压迫,但也不得不说,在这个充满封建压迫的社会里,张氏的人生已属开挂了。
从一个庶女一路逆袭成国公夫人,只要她好好待左挚与左玉,将来左挚承爵了,能不念她的好?也不敢不好啊!不孝,那涉及的可不光光是伦理,在这封建王朝那是可以吃牢饭的!
收回纷杂的心绪,她捏了捏左蓉的脸,道:“别想太多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左蓉抿嘴笑了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大姐在她心里就是君子,君子是不会说违心话的。
左玉帮左蓉打扮好,而前头大管家亲自跑了过来。
“大姑娘,可收拾妥当了?圣人就快到了。”
“嗯。”
左玉点点头,“可以去门口迎圣上了。”
“好!”
管事连连道:“大姑娘,老奴先去前头,您赶紧过来啊。”
“嗳。”
去接了弟弟,带着左蓉一起出去迎接天子。
等她到门口时,张氏也过来了。她重新化了妆,鬓边的珠花果然减少去了,左玉抿了抿嘴,上前行礼,“母亲,您这样真好看。”
张氏冷哼了声,未搭理左玉。只问管事道:“王贵,再去看看,圣人来了吗?”
“回夫人,刚去看过了,约莫还有一刻钟就该到二佳巷了。”
“好,那赶紧将红地毯铺上吧。”
“唯。”
张氏带着一家子站在门口等着,谁也没说话。左玉也未计较张氏的态度。刚刚系统又给了一笔奖励,奖励她用礼法将张氏的僭越之举压下去后,她心里又慢慢有了想法。
那啥……
既然已是家中一份子了,咱少不得给为家族出出力,毕竟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嘛!
所以……
她看着前头的张氏,嘴角慢慢勾起。
为了这辈子的喜乐安康,继母大人您以后就做个朴素的人吧!
第32章少爷,请回
天子出宫,纡尊降贵于臣子家,那对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
毕新昨日入宫未归家,刚刚宫里派人来通知时,毕家也得到了消息,睡梦中的毕舒连忙起床,洗漱一番后,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将自己这些日子从度娘系统上整理出来的治国方略拿了出来。
有句诗说得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注1)
他生于和平年代,受的都是和平珍贵的教育。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不想学小说里的那些主角去造反。
他不是龙傲天,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一旦起了战乱,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所以,他打算再给天子一些机会,将自己辛苦搜集的治国方略呈上,若能采用,哪怕不录用他为官,但若能采纳他的方略,允他开个报馆,做个民间御史,那也是可以的。
他想见天子并不容易,但眼下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扬起,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妾与婢女,又觉下腹火热,很想再欺身上前,与两美颠鸾倒凤一番。
但也就想了想,最后还是果断地走出了房。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大权在握,万金在手,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也就那个向氏有眼无珠,不过一些闺房乐趣罢了,竟是这般小题大做。
自己也不是那等下作的男人。她不愿,自己也未勉强她吧?那自己找愿意的人玩玩还不许了?哪个男人不梦想三妻四妾,这在古代不很正常吗?自己一个现代人对女人的尊重可比这些土著好多了。
想起那个让自己失去功名的女人,毕舒忍不住磨了磨牙。待自己成功了,还得将她抓回来,让她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道德与道理不过尔尔罢了!
对,还有那左家女!这般叛逆,想来可比那些乖顺的女子有趣多了。
再想想她那身高,忍不住低笑了两声。
长腿细腰,容貌虽未得见,但这身材倒是很符合他的口味。这古代女子什么都好,就身材稍微差了些,都太矮了,有点不符合他现代人的口味。
镇国公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他的女儿,想来也不差吧?
怀着各种心思,走出院子,才到垂花门那,便见母亲身边的何嬷嬷,端着一张棺材脸站那儿。
“大公子请回步。”
何嬷嬷一脸肃穆,“夫人让老奴过来守院子,并让老奴告诉您,没有老爷允许,您今日不能出家门。”
又是这老虔婆!
毕舒心里暗骂。
大昭的太祖是个很另类的人。前朝的宫婢都得在宫中服役到死,可这位主问鼎天下后,感叹宫婢的艰难,大笔一挥,便定了宫婢年满二十六便可出宫的规定。
宫中阉人年满五十后,亦有专门安置的养老所,且还规定了宫中服役太监与宫婢的人数,人数不可超过他规定的数,不然就算有违祖制。
而这位何嬷嬷便是宫中出来的。像这种在宫中服役过的宫婢出宫后都是香饽饽。毕竟熟知宫中礼节,见识又广,请回家当教养嬷嬷是最好不过的。
一些小户人家与商户亦喜找宫婢为妻,有这样的人主持中馈,家业定能兴旺。
何嬷嬷为人肃穆,出宫后便当了自己母亲的教养嬷嬷。这多年下来,身上的威仪超过一般小户人家的主母。自己娘派她过来守门,显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今日若想过去,必是会惊动自己老娘。
他气得牙痒痒,道:“嬷嬷,请通融下,我有要事要出府。”
“如果大少爷出门是想去隔壁的话,老奴劝您还是别去了。”
何嬷嬷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除了肃穆还是肃穆。
“大少爷,您想做什么,夫人都清楚。夫人让老奴告诉您,没了功名不可怕,若命都没了,那便什么都没了。”
“你这老虔婆!”
毕舒大怒,“不过我毕家家奴,得了几分体面,竟是想爬到主子头上吗?!你给我让开!”
“恕老奴难从命!”
何嬷嬷闪开身,好嘛,不是她一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群壮汉!
“大少爷,天色尚早,请回屋。”
何嬷嬷一板一眼,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在西跨院内回荡着,“请勿再让老爷忧心,让夫人伤心。”
“你!”
毕舒那个气!要见不到天子,他这治国攻略给谁看?!
“何嬷嬷,你让不让?”
他威胁道:“这个家迟早是我的,你以后还想安安稳稳养老吗?”
“老爷夫人还健朗着,大少爷不必替奴婢考虑这些。”
何嬷嬷好似一个无情的机器般,肃穆的口气就像一把锤子,毫不留情地敲打着毕舒。
“大少爷,您在想什么,夫人都知道。夫人说了,要是您今日敢跨出府一步,便让奴等打断你的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