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
左玉愣住了,“什么小侯爷?”
“就是公主殿下的儿子!他在门口呢,还拉着向姐姐……”
“什么?”
左玉震惊,“怎么回事?向姐姐怎会跟他在一起?”
“哎呀,我也不知道。听下人说,向姐姐脸都发白了,而那小侯爷现在死活不肯走,说是要找你比武。”
“……”
左玉无语了。
这陆岺也太任性了吧?这么久了,她也慢慢反应过来了。那陆岺就是个水货,哪是什么高手?估计周边人不敢对他动手,都是在假打哄他开心。
所以这水货上次被自己打了一拳还没清醒吗?还来?
她一边带着三娘等人往大门方向赶,一边暗暗吐槽:这人的智力都发育到脸上了吧?皮相一等一的好,脑子却是一等一的笨……
“大姐,大姐,他们在花厅,你可千万别出去,偷偷看下就好了。”
左柔拉着左玉的手,年岁小小,倒挺会关心人。
“那小侯爷看着好凶,一来就说要找你打架,你可千万别被他看见了。”
“没事。”
左玉捏了捏左柔的手,安慰道:“他打不过我。”
“啊?”
左柔瞪圆了眼睛,“阿姐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
姐妹俩说话间便已到了花厅。两人也没敢直接冲进去,只躲在外面听着。
向淑兰戴着幕篱也看不清表情,但见她死死捏着帕子的样子,便知此刻很紧张。
自己那便宜爹脸色很不好看,面对着鼻孔朝天的陆岺,耐着性子道:“小侯爷已年满十五,我家玉儿也年满十三。国朝风气虽不如前朝那般迂腐,但未婚嫁男女如何敢私下会面?更别提比武动……”
“什么风气不风气的?”
陆岺撇嘴,“前些日子在我家里,我们已经比过了。真奇怪,古板的老头怎么能生出有玲珑心的女儿来?”
左林鼻子都要气歪了!
什么叫古板老头?他老吗?啊?!
但这是皇帝老爷的心头肉,他也不敢太过严肃,只得道:“小侯爷,莫要强人所难,此举于礼不合。玉儿的名声若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怕什么?谁瞎说八道,小爷我撕了他嘴!”
陆岺满不在乎地道:“心不正则剑邪,这话可是左玉说的。若真有什么风言风语,我担着就是了。”
“哦?”
左林都被这无赖的话气乐了,“敢问侯爷要怎么担着?”
“我?”
陆岺语塞。对上镇国公那略带嘲笑的眼神,心里一抽,脑门一热,便道:“若真因此坏了名声,我娶了她便是!”
此言一出,左林的眼就瞪圆了!屋内的仆人也是纷纷瞪大眼,吃惊到了极点。
就连紧张着的向淑兰听到这话后都一瞬间松懈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松开,帕子落到了地上。
我滴个天爷!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这等话也能随便说的?
“羞死人了!”
左柔人小鬼大,明明男女之别都分不清,可听到嫁娶二字便本能地跺脚,“他,他怎能这样说话?羞死人了!”
陆岺见左林震惊的样子,不由心里得意。
小爷这长相,这家世,这人品,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怎么样?感动坏了吧?要是左玉也在就好了……
最后一个念头有些古怪。在脑内升腾起后,陆岺本能地感到了一阵纳闷。
我期待左玉在这里是什么鬼?哦,对,我是来找她比武的!
他苦练两月,天天找羽林军高手过招,今日羽林军的将军说自己大功已成,自己便来找左玉了。
他还不信了,她能比羽林军的将军都强,还能将自己一拳撂倒!
“你,你,你……”
左林瞪圆的眼睛越发圆了。不光圆了,里面还冒出了红血丝,身子也颤了起来。
他左右四下一看,见一仆人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便三步两步上前,一把夺过仆人手中的鸡毛掸子,怒吼道:“你这浪荡不羁的怂娃,居敢这般羞辱我清清白白的闺女!老,老,老夫跟你拼了!”
“老爷,老爷!!”
一群仆人扑了上去,抱住左林,纷纷大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老爷!这,这是长公主殿下的儿子啊!”
“老爷,您冷静,冷静啊!这是宫里圣人的外甥啊!”
“让开,都松手!”
“镇国公,你疯了不成?你敢打小侯爷?!”
李顺福像个尖叫鸡一般,疯狂大叫,“这可是皇爷的心肝肉,你是要造反吗?!”
“闭嘴!”
左林拿着鸡毛掸子指着陆岺主仆,“老夫家里两代人为保江山几近绝嗣,可你这小儿仗着自己是公主的儿子,便肆意妄为,这般羞辱老夫,老夫今天豁出去了,跟你拼了!”
陆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身为大昭第一纨绔,京城头号搅屎棍的陆侯爷,脑回路素来与常人不同。惊吓后,他眼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左玉的拳脚功夫是您教的吧?当年您将北契兀尔术打得节节败退……”
他摆开架势,“你一定比左玉都强吧?来,国公爷,咱们比一比!”
“我比你个……”
“有仇报仇,何必寻我父亲的麻烦?”
正当左林忍不住要骂脏时,左玉的声音传来。很快,左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阿姐,阿姐,幕篱,幕篱戴上啊!月夕,快,把幕篱给阿姐拿去!”
左玉没有停下脚步,走进屋里,看了一眼无助的向淑兰,又看向陆岺,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
“左玉!”
陆岺可看不到左玉眼里的冰冷。他见左玉来了,十分兴奋,三步两步地就蹿到左玉跟前,拉开袖子,绷出肌肉,得意地道:“小爷这两月苦熬基本功,肌肉比以前更发达……”
对,脑子也比以前更笨了!
左玉很想一拳打上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小侯爷。”
她福了福身,“我父亲昔年在战场负伤颇多,身上多有旧伤,不便与你比划手脚。如果小侯爷非要比,那便由我来代替父亲跟你比一比吧。”
“我本来就是来找你比划的嘛。”
陆岺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继续炫耀着自己的肌肉道:“我告诉你,我这两月可是下了真功夫了,我这回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
左玉忽然有些泄气。
这人就是个混不吝,行事说话完全不看周围人眼色的,跟他置气做什么?跟他置气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小侯爷,你这样过来找我,可有想过后果?”
她看向向淑兰,“还有,向姐姐为什么会被你拉来?”
陆岺笑了起来,十分得意地道:“我当然知道女儿家的名声重要,这般上门也是不妥。所以我便将向家女找来,这样大家就不会怀疑了。”
“那向姐姐就不要名声了?”
戴着幕篱的向淑兰忍不住点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的就是她了。
好好的,就被这位爷给拖了出来。真是拖,跟绑架没区别。而跟她说的道理也跟这番话差不多。她怕左玉的名声被他败坏了,便也放弃了抵抗,跟着过来。
“她是妇人了,跟你不一样啊。”
陆岺一脸奇怪,“难道向家女还想嫁人吗?再说我与向家女年岁相差这多,能闹出什么闲话来?这姐姐跟弟弟就不能一起访亲问友了?”
一番话,让众人都无语了。
他的确是想得周全,也为所有人都考虑过了,但这逻辑实在是诡异。
他似是还嫌自己说的话不够雷人似的,又看向向淑兰,问道:“向家女,你不会再嫁人了吧?我跟你说,这天下除了我爹、我舅舅、我,其他的男儿大多都是薄情的,我劝你要三思,像毕舒那种人其实很多的。”
左林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鸡毛掸子,想打人的冲动更甚了。
左玉倒是愣了愣,没想到陆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侯爷居然看问题这么透彻?脑回路是诡异了些,可这思想倒有些先进。
不过这家伙做事不管不顾的,他倒不怕被人说道,可自己却会倒霉。所以,还是得给点颜色他看看。
她冷声道:“人言可畏。言语是能杀人的。我只想问小侯爷,这次您若再比不过,还来找我吗?”
“怎么可能?”
陆岺摇着头,“我这回下苦功夫了,连羽林军的将军都打不过我了,你能比羽林军的将军还能打?”
左玉嘴角微微扬起,道:“那咱们打个赌?若是你这回再输了,你不许再来寻我比武,可好?”
“哼,小爷凭啥要听你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莫要使激将法,一日不将你打败,我便一日不停歇!”
“那我认输好了。”
左玉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赖,只得道:“我打不过你,我那天是侥幸。”
“哼!”
陆岺冷哼着,“你什么意思?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实诚人,没想到也跟那些俗人差不多,竟想这般糊弄我?我不管,你一定要跟我比过才行。”
“小侯爷!”
沉默了半晌的左林怒气冲冲地道:“您若再胡搅蛮缠,毁我闺女清誉,那老夫便只有到天子老人家跟前去要跟公道了!”
“去啊,去啊。”
陆岺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比划比划吗?你们一个个如丧考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