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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野心中,这猫估计比哥哥还重要。
舒北宸的脸色阴下来,目光射出沉沉怒火。
那个小崽子总算舍得回来了,他还有不少账,没跟他算呢。
舒野早就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乱伦!
更别提,他跟他那个亲生父亲晏凯复,才是真正的乱伦。
可见先前那些话,全是为了推脱他的才说的。
只要一想到舒野和别的男人亲热的场景,他就血气上涌,怒气填胸,直恨不能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通通撕碎!
然而脑海中的画面,却如附骨之疽一般,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他抓着甜豆,走向卧室,在经过舒野微微开着的卧室时,他的脚步顿了顿,侧头向里面扫了眼。
——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气的冷清。
他漠然地移开了目光,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中,窗帘拉得紧紧的,光线黯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东西,如杂物仓库般凌乱不堪。
房间里不仅有他自己的东西,还摆放着舒野卧室里的所有物件。
抱枕、玩偶、手办、滑板、漫画、零食、电脑、游戏机……
——他拆了舒野的房间,然后完完全全地搬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东西,与舒野的东西,合二为一。
仿佛两人同住在这一间房一般。
舒野的东西带来了舒野的味道,但由于主人太长时间没有碰触过它们,味道已然消失殆尽。
舒北宸坐回了电脑椅中,宽阔强壮的背佝偻着,带点颓废的气息,眉毛拧着。
他重新打开了音响,金属摇滚的爆破巨响把甜豆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猫咪哪儿受得了这个呀。
舒北宸将甜豆提溜起来,捧在手心,毛茸茸的小肚皮贴在他的鼻子上,深深一吸——
甜豆:“……喵?”
“呼……”他吐出一口气。
再度低头,深深一吸——
“呼……”
甜豆:“喵。”
三度低头,深深一吸——
“呼……”
甜豆:“喵!!——”
声嘶力竭的猫叫声,消失在轰鸣的金属摇滚中。
-
舒野补办了手机卡后,登录了手机账号。
然而他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扫不出钱来!?
打开app一查——账户正处于风险状态,未解除前暂时关闭支付功能。
舒野顿时僵住了。
为什么!他的账户!会处于!风险状态啊!?
他摆弄了半天,又是申诉又是证明的,还是解不开风险状态。
打电话给银行客服一问,竟然是法院下的命令,说他的账号涉及存疑交易,三个月审查期内不得进行任何交易!
舒野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天地无光。
听到法院他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绝对是舒屿干的好事!
他那卑鄙无耻、道貌岸然、阴险下流的哥哥!
舒野气得脑袋发晕,也顾不上之前和舒屿的那些九曲十八弯的误会了,拦了辆车便前往律所。
他倒要问问舒屿,他又不是老赖,凭什么冻结他辛辛苦苦赚的钱!
……
出租车停在了律所门前,还没下车,舒野就看见了停车场里那辆醒目的黑色SUV。
他坐过无数次的、哥哥的车。
他回过神,掏掏兜,身上只剩下一点坐公交的零钱了,看了眼计价器,七拼八凑还不够付车费的。
这时,他从另一个兜找到一张面值1000元的太平洋法郎,松了口气,一把塞给司机,“谢谢师傅,不用找了。”
司机老婆做海外代购的,他见过不少奢侈品正货,见少年从外套到围巾,从裤子到运动鞋,这一身的名牌,加起来估计好几万。
于是便对这句豪气的“不用找了”有了心理准备,看也没看就将票子收下了。
目送着少年纤细俊秀的背影消失在律所大门后,才收回目光,不经意地低头一看——
只见钞票上映着一只海龟和蝙蝠鱼的图案,浓郁的漫画风格,左上角一个醒目的1000,像是从大富翁桌游里拿出来的钱。
司机师傅:“……”
这小孩儿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心底这么险恶,还忽悠朴实的劳动人民呢?
他气呼呼地把钱往储物格里一塞,吹胡子瞪眼地,一边嘟囔一边把车开走了。
其实舒野这一身衣服,是回国后莘慕拿给他穿的,都是莘慕以前的衣服,放在香港的家里。
舒野随便穿穿,根本不知道价格和品牌。
……
舒野走进律所,前台姐姐惊喜地招呼道:“小野?你好久没来了啊,出国去看爸妈了吗?”
舒野失踪的
', ' ')('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旁人一无所知。
舒野含糊地点点头,问道:“哥哥在哪儿?”
前台姐姐指了指楼上,一脸八卦地悄声说:
“你在家的时候,舒律师为了照顾你,还勉强朝九晚五地上下班,你不在这一个月啊,他都快成工作狂了。”
舒野闻言一怔。
先前气势汹汹那一肚子火,稍微消散了一点。
前台姐姐继续调侃,“以后你要是搬出去住了,你哥还不长在公司啊?”
舒野抓抓脸,咕哝道:“他长不长在公司,关我什么事呀,他长在长白山顶上也没人在乎。”
前台姐姐笑。
“那倒也未必,”另一个前台小姐放下电话,挤挤眼睛说,“小乔说,那个孔小姐又来了。搞不好咱们舒律师啊,”
她意有所指地偷笑道,“好事将近了。”
“……”
舒野的一肚子火又一点不少地回来了!
他撅起小嘴儿,跟姐姐们说了再见,气势汹汹地向楼上走去。
边走边想,哪个孔小姐啊?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
不是,重点是,哥哥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跟其他女孩子见面!?
然而,离舒屿的办公室越近,他心里的怒火消得越快,紧张和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一会儿见到哥哥,该怎么说?
哥哥还生他的气吗?
会不会像走丢儿童的父母一样,只有一开始才生气,丢得时间长了,就转变为心疼了?
他想象着舒屿见到他之后,热泪盈眶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他,并且对天发誓再也不骂他,也不打他屁股了,还要把他的账户解禁,再给他一大笔零花钱。
想着想着,舒野忍不住乐出了声。
“小野!?”一个惊诧的声音响起。
舒野抬头,只见于助理拿着一个托盘,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正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舒野失踪的消息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但于助理作为舒屿的心腹,平时负责一切事宜的上传下达,
舒野跟他亲生父亲“出走”又“逃跑”的内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哦,于哥,”舒野向他走去,走过休息室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没合上的门缝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美女,一副淑女仪态地斜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咖啡,正低头啜饮着。
女人一身深紫色的紧身裙,身材曲线妙曼,外面套了件纯白的羊绒大衣,黑丝长袜搭配高筒靴,高贵优雅中蕴蓄着一丝性感。
舒野还没看清楚,于助理就把门关上了,一边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
“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你知道你哥有多急吗?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怕你在外面出事,满世界的打点人……”
舒野皱皱鼻子,打断了他的话,不满道:“那是打点人吗,是满世界通缉我吧?”
“没有赏金,谁愿意白出力去找你?”于助理白了他一眼,“万一遇到人贩子怎么办,还能找得回来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舒野举手投降,无奈道:“就是出去度个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回过家了,”舒野移开目光,含糊地敷衍,“这不是来找我哥了吗?他在哪儿?”
“司法厅那边来人了,他跟温先生正在B栋办公室议事。”
舒野点点头,“那我等他吧。”
于助理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按在沙发上,嘱咐道:
“你哥一会儿就办完事了,你别乱跑啊。”
“知道啦。”舒野慵懒地窝在沙发上。
于助理不放心地看他两眼,才出去了。
舒野环视了一圈,于助理的办公室套在舒屿的办公室外面,舒屿的办公室在更里面。
舒野起身,走到舒屿的办公室门前,输入密码0601,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走进去看了看,舒屿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办公桌上堆得文件更多了,比他走之前多了两三倍的量。
舒野走到桌前,随便翻了翻,文件后面的日期,从一个月前陆续到昨天都有。
看样子,自从他走了,哥哥真的变成工作狂了,整个寒假都在工作,几乎没休息过。
想起寒假前答应要陪哥哥去旅行的承诺,舒野有点愧疚。
自己倒是旅行了不少地方,哥哥却一直在工作。
他慢慢地翻着,又懒洋洋拿起笔,找个空白页无聊地涂涂画画。
脑海中不由想起刚刚在休息室里的那个女人,她就是孔小姐吗?
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她,只是她的妆化得浓厚而精致,盖住了五官特色,他一时想不起来。
', ' ')('门外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舒野停下了乱涂乱画的动作,抬头看向办公室的磨砂玻璃墙,一阵紧张。
他听到哥哥的声音了,还有……温泽西?
舒屿和温泽西并没有进里面的办公室,只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说着话,声音低低的。
舒野悄悄走过去,躲在磨砂玻璃后的盆栽旁,一动不动地侧耳偷听。
“……查到了吗?”温泽西的声音清润。
“没有,”舒屿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语气疲倦,“查不到航班信息,按照晏凯复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前天就到香港了,怎么算,今天也该回来了。”
舒野愣了下,哥哥在说他吗?
他突然想起,申请旅行证的时候,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提过一嘴,紧急入境的申请名单,通常与遣返人员放在一起,不在正常航班的名单里。
可能是因为这个,舒屿才没查到他的信息。
“也许……”温泽西沉思片刻,一语切中要害,“他不是用正常渠道回来的。”
“也许吧,但如果他回来了,却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任何人……”舒屿神情淡淡的,指尖摩挲着太阳穴,欲言又止。
温泽西明白他未说完的意思。
如果舒野明明回国了,却杳无音讯,那么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要离开这个家。
即使他不跟晏凯复在一起,也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气氛渐渐僵硬下来,沉默在蔓延。
片刻,温泽西忽地笑了,眉眼微扬,“也许,他怕你责怪,不敢回家呢?”
舒野在这边拼命点头,对呀对呀。
舒屿却没有调笑的心情,眉心皱出一条竖线,“我已经通知了所有与他关系亲近的朋友和同学,至于老师和亲戚,不可能包庇他。”
他的目光如黑夜中的两团暗火,黑沉沉的,“……他还能去找谁呢?”
这句似自言自语的问话却提醒了温泽西,他眉眼微动,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眸,唇边的笑渐渐沉凝了。
舒野的心也渐渐沉了,看来舒屿真的很想找他算账呀。
过了一会儿,温泽西掀起眼皮,看到舒屿眉眼间的沉郁之色,微微一笑,“你这么急着找他,是为了责备他,还是怕……失去他?”
舒野听到这个问题,耳朵支棱起来,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舒屿怔了下,淡唇微抿,眸光一片冷色,“当然是为了惩罚他。如果他真的想走,……我不会留,”
说到这,他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这个问题,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顿了几秒,他继续说:“……难道你以为我会低声下气地,求那个无情无义的小鬼留下来?”
舒野的眉眼耷拉下来。
哥哥只想着惩罚他,还说根本不在乎他这个“无情无义的小鬼”要不要留下来。
好过分。
温泽西挑挑眉梢,笑道:“搞不好你真会呢。要不至于找翻了天?”
舒野在里面眨了眨眼。
……哥哥会吗?
如果他威胁要走的话,哥哥会温柔地求他留下来吗?
“呵,”舒屿冷笑一声,“一个既没成年,又没防卫意识的小鬼,就敢满世界乱跑……我找他只是怕他出事而已,”
撞见温泽西促狭的眼神,舒屿撇过脸:“——毕竟是一条人命。”
舒野:???
一条人命?
不是亲弟弟,就仅仅只是一条人命的关系了?
温泽西心知他只是在掩饰心意,好整以暇地说:“那你不介意我把你说过的话,都告诉小野吧?”
舒屿:“……”
舒野气嘟嘟想:不用你告诉我!我已经都听到了好吗!?
舒屿反唇相讥:“你很闲?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小野之间的事?”
温泽西一怔,看向舒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仿佛激起了一阵无声的电火花。
温泽西低头抿了口咖啡,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好兄弟的家庭矛盾和终身大事,哪个我不关心啊?”
舒屿嗤笑:“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泽西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温和清晰的女声,语气带着点强势,“……他已经回来了吧?还能有什么事啊?不用敷衍我,我刚跟司法厅的朋友通过电话了,他们说事情已经办完了,都往回走了……”
“等等,孔小姐,舒律师还在议事,暂时不接见客人,请您在休息室继续等——”
话音未落,助理办公室的门已被猛然一下子推开。
于助理慌张地往里一看,本以为打断了兄弟相见涕泪交流的狗血画面,没想到,只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大老爷们儿对坐着喝咖啡。
于助理:“?”
舒屿做了个手势,冷声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于助理左看看,右瞅瞅
', ' ')(',迟疑地说:“……呃,Boss,您有没有……看见……”
“我看见了,”舒屿淡声道,“孔小姐,今天律所事忙,无暇招待,有事请改天再说。或者给我发邮件也可以,不必亲自大驾光临。”
于助理莫名其妙,“不是……我说的是……”
谁说孔小姐了?她那么大个人,瞎子才看不见呢。
舒野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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