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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屿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会儿，低低吐出一句：“不行。”
“那要怎样才可以！”舒野也怒了。
舒屿撇过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哥哥～怎么样才可以嘛～”
“亲我一下。”舒屿轻轻道。
舒野眨眨眼，凑上前有些敷衍的对着舒屿的侧脸啾了一下，“行了吧。”
“啧，没感觉到。”
舒野：“……”你好烦哦。
他撅起嘴，对着舒屿冷白的脸颊缓缓凑过去，就在即将碰上的时刻，舒屿突然回过头，那一下便刚好亲在了他的薄唇上。
舒野睁圆了眼睛。
舒屿在他的唇珠上压了一下，还未尝到味道，舒野便嗖地一下缩了回去，抱着小甜豆，惊疑不定地瞅着他。
舒屿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暂且留下它，之后的事看你表现。”
转身出门前，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桌子，桌子上的“欧洲十二国一览”介绍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拿起来，随意翻了一下，看到夹页的欧洲最美古镇照片，若有所思，“你想去欧洲玩？”
舒野探头一看，不禁悚然一惊，那竟然是他前几天选择出国留学的欧洲大学的介绍册！
舒屿的手指放在图册边缘，欲翻未翻，只要一翻，便会看见舒野在图册后页的学校介绍上划的标记！
舒野吓得呆毛都支棱起来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单脚跳下地，如一只脱兔朝舒屿扑过去——
“哥哥！”
舒屿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动作，侧身伸出胳膊一捞，将他夹在腰间，单手提起，冷声道：“干什么，脚又不疼了是吧？”
“……我饿。”
舒野仰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肚子适时的咕噜噜响起来。
舒屿看了他几秒，把他抱在怀里，一手箍着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往客厅走去。
舒野两条腿缠住舒屿的腰，越过他的肩头，看到甜豆从床上跳下来，一摇一摆跟在他们身后。
舒屿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走向玄关，然后提着好几个袋子走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舒野闻着空气中扑鼻的食物香气，拼命的舔嘴唇，他打开袋子，眼睛刷的亮了——
韩国炸鸡！甜辣味的那种！
炸芝士球！会拉丝的那种！
还有珍珠奶茶和意大利火腿芝士披萨！！
舒野眼中都泛起了泪光，他左手拿炸鸡，右手芝士球，啊呜咬了一口，一脸感动地对舒屿说：
“哥哥，我好喜欢你哦。”
舒屿闻言，眉心微微一动，抿了抿唇，“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好吃的，嗯？”
“……”舒野的黑眼珠骨碌碌一转，“都喜欢，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鱼和熊掌全都要。”
“小贪心鬼。”舒屿哼笑一声。
甜豆用爪子勾住沙发，几下便轻巧地爬了上去，扑到舒野的怀里，浅蓝色的猫眼专注地盯着舒野手上的炸鸡，小尾巴一动一动。
舒野将外卖包里的油纸铺在膝盖上，将炸鸡的外壳啃掉，里面不太入味的鸡肉丢给了甜豆。
甜豆趴在舒野的膝上，两只爪爪抱着鸡腿，啃出了一种如狼似虎的凶兽感，喉咙里还发出护食的呼噜声。
舒屿靠着他坐下来，一脸若无其事，硬生生地把他挤在了沙发角落里，舒野扭了扭，嘟起小油嘴：
“哥哥你坐到我大腿肉了！”
“那你不会往那边一点。”舒屿淡淡道，低头滑动着手机。
“这边没地方了，你那边都能躺一只帝王企鹅了！”舒屿竖起眉毛。
舒屿却听而不闻，还更往舒野那边怼了怼，舒野只好抬起一半屁股，坐在他腿上。
心中暗暗腹诽这倒霉哥哥，整天就知道欺负人！
过了一会儿，舒野抽出茶几上的湿巾，擦擦小油手，拿起Ipad，点开上次没看完的电影《阴齿》。
《阴齿》是舒野在一个猎奇影单里看到的好莱坞R级电影，名字相当吸引眼球，他只看到一半。
讲的是一个花季少女，浦西里竟然长了一排牙齿，这个设定莫名戳到了他的点哦。
他把ipad摆在茶几上，一边吃披萨，一边看电影。
屏幕上，女主角和一个男生去野外游泳，紧接着，两人一起进了山洞，开始亲吻、抚摸对方。
舒屿本来正在手机上看些什么，听到喘息的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回头轻飘飘瞟了一眼舒野。
舒野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研究披萨上的橄榄到底是新鲜的还是腌制的。
屏幕上的喘息声加大，两人的衣衫开始滑落。
舒屿的眉头微蹙，忍不住问：“你看的什么电影？”
“就普通电影，”舒野抓抓脸，“哎呀，这点画面算什么，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什么都懂，”
接着，小声
', ' ')('哔哔一句：“……搞不好懂得比你还多。”
舒屿目光凌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舒野赶紧举起小手，“就是理论知识很丰富的意思。”
舒屿眯起了眼睛：“……”
这时，屏幕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男人恐惧地跳起来，下身鲜血喷涌，闪着粉红色光泽的阴茎啪的掉在了山洞的地上。
舒屿脸色铁青，忍无可忍地伸手夺过ipad，冷斥道：“品味低俗。”
说完，他到少儿频道找了一部动画片，点开后，将ipad重新放回了茶几。
旁白的男中音缓缓响起：
“……在比基尼海滩的海底之下，这里有我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海绵宝宝的家，没错，他就住在这个大菠萝里，哦，笨蛋……”
舒野面无表情地看向舒屿：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舒野却悠然自若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手机。
甜豆吃饱了，懒洋洋地趴在舒野的膝上，一下下舔着爪子，前爪抹着小脸。
舒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坐到了沙发的边缘，舒野无处可坐，只好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
被舒屿身上淡淡的冷香笼罩，倒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舒野窝在舒屿的怀里，甜豆又窝在舒野的怀里，海绵宝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催眠曲一般。
不一会儿，他就困了，舒屿在他耳边轻声问：“要是喜欢欧洲的古镇，小长假的时候带你去撒丁岛旅游好不好？”
“……好呀。”温热的气息洒在舒野的耳畔，热热的，又痒痒的。
“嗯？”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跟我一起去呀？”
舒屿挑起眉，“不然呢？”
“加班狗也有时间去旅游吗？”舒野一脸稚纯的仰头问。
舒屿箍在他腰间的胳膊猛地勒紧，“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哥哥是热爱工作的人间精英，我十分崇拜，五体投地。”
胳膊松了松，舒屿将手机屏幕递在他眼前，“喜欢这家酒店吗？”
舒野看了一眼，——艾莉卡海洋温泉度假村酒店蜜月套房预订。透过套房露台的餐厅，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碧海白沙，地中海纯净的阳光倒映在蓝水晶般的海水中。
“喜欢，”舒野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蜜月套房？”
舒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淡淡道：“比较便宜。”
“……”舒野怀疑地瞥了他一眼，“真的比较便宜吗？我看看。”
他抢过手机，舒屿却已眼疾手快地返回了浏览器首页，舒野一点搜索框，下面出现了一片搜索记录——
“与对象约会做什么好？”
“买什么礼物送给女朋友？”
“和女朋友在一起可以做哪些事情?”
“怎么让女朋友开心？”
……
舒野顺手点开一个，第一个答案就是——巧妙的制造身体接触。
“先是坐在她旁边，与她手臂贴手臂，若是对方没有反应，可以坐得更近一点，与她大腿贴大腿，若是仍没有反应，可以再进一步，搂住她的肩膀。”
舒野低头看看自己被迫坐在舒屿的膝盖上，舒屿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这难道就是你打算挤死我的原因吗？
舒野还没继续翻下去，舒屿就飞快地伸手把手机抢走了，冷峻的脸庞少见的显现出一丝不自然。
“哥哥，你有女朋友了。”舒野一脸恍然大悟。
舒屿抿唇瞅着他，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真的想陪我，你却拿我做试验，”舒野痛心疾首地控诉，“原来我只是个替身！”
舒屿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我的一片痴心，到底是错付了，我不要你陪我了，把旅游的费用打给我就好！”舒野气呼呼地伸出小手。
舒屿忍无可忍地在他头上敲出一个暴栗，“闭嘴。”
舒野被敲得蔫哒哒趴在他怀里，半晌，宛如林黛玉附体般幽幽道：
“……这种待遇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舒屿：“……”
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两人抱在一起甜甜腻腻的有一搭没一搭小声聊着天。
暧昧的气氛与金色的晚霞交织在一起，弥漫在客厅之中。
时光仿佛化成了粘稠的蜂蜜，甜蜜又温暖。
“你今晚不去律所了吗？”舒野看了眼时间，问。
“这两天把手头的案子都办完了，接下来的时间能多陪陪你。”舒屿漫不经心地说。
“多陪陪我？”舒野皱起小鼻子，“是监视我吧。”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舒屿勾起唇角，“这几天没管你，文科成绩急转直下，班主任说你的诗词填空简直是胡言乱语、中西混杂。”
', ' ')('舒野瞪大了眼睛，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啊，文科总分就掉了那么十几分吧。
再说他只是不小心把“幽径”写成了“U径”，“爱人以德”写成了“爱人以der”，没有必要告家长吧！
“两个班一百多名学生，班主任只care我一人，”舒野不满地嘟囔：“虽然我知道我是全校最闪亮的一个崽……”
都是因为他最近在准备雅思考试，没时间背课文了呀。
舒屿忍住微微上翘的唇角，摸着舒屿气得直抖的呆毛。
舒野摇摇头，“不想了，一想就生气，继续看电影吧。”
舒野一边选电影，一边用下巴指使舒屿：“你去我房间，帮我把床上的小鲨鱼抱枕拿来，再把柜子里的零食拿一些来。”
舒屿看着他颐指气使的骄矜小模样，心中不但生不起气来，想要无限溺爱他的心情反而不断地蔓延。
忍不住摇摇头，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起身，走进了舒野的房间。
舒野选完了电影，卧在他腿缝里的甜豆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小屁股撅起，打哈欠的嘴里露出尖尖的小牙，眼眸眯成一条缝儿。
舒野盯着被猫爪勾出无数线头的裤子，这才想起来，应该给甜豆买点猫粮、猫床、猫砂盆什么的。
他拿起ipad，找了家卖宠物专卖品的网店。
……
舒屿走进舒野的房间，扑面而来的一股淡淡的甜香。
少年的房间风格活泼，元气十足，东西凌乱的散落在桌上，与舒屿卧室一丝不苟、黑白分明的风格截然不同。
舒屿打开书桌下的柜子，刚打算给舒野拿点零食，俯身却看见桌上有一个邮件，邮件的破口潦草，看得出是被人急切撕开的。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动作一时顿住了——
“博奥生物基因科学有限公司寄”。
他缓缓地抽出邮件里的检测报告，目光在难懂的监测数据上掠过，落在最后的鉴定结论上。
耳边的声响一瞬间被拉远，他的心如同沉重的铅锤，快速沉进了深不可见的海底。
恍惚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渐渐连接成一串……
舒野一个月前的性格大变，调查十七年前抱错事件的私家侦探，突然出现在舒野身边的晏凯复。
事实呼之欲出。
难怪……
难怪舒野突然提起要出国留学，难怪他变得对欧洲那么感兴趣。
原来他什么都计划好了，一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就计划离开这个家，跟晏凯复远走高飞。
而自己就像个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的白痴。
他的目光如无机质般冰冷，眼珠机械地看向桌上的欧洲十二国介绍图册，拿起来翻开一看——
果然，在后面的欧洲大学介绍中，有好几所被舒野划了线，做了标注。
他浑身的血液渐渐冰凉。
这时，舒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叮了一下，舒屿拿起来，只见屏幕上闪过一条短信——
“您的账户向Nashi宠物旗舰店完成易付宝交易1868元，剩余金额为9810723.22元。”
七位数的余额格外刺眼。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成了一条线，指向一个无比残酷的真相，将这一天所有的甜蜜幻想都打了个粉碎。
过度的惊痛反而让他心中一片沉寂，滔天的怒火与妒火一喷发即如火山的熔岩，冷却成一块铁石。
舒屿放下手机，拿起DNA检测报告，缓缓走向客厅。
他厌恶地发现，即使在这个时刻，看到舒野在柔光下精致的侧脸，他的心底仍忍不住泛起丝丝缕缕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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