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澜看着她的背影,十足小迷弟的样子,“狂拽酷炫炸吊天啊。”
寝室的宿管阿姨是个失独的五十多岁妇女,她时而心地善良,看每个同学都像自己的孩子,时而咬牙切齿,看每个自己的孩子都像魔鬼。
所以趁她心情好的时候给她塞一笔小钱,她会把你的名字记下来,暑假这两个月,你就可以住在寝室里面,只要是十一点之前,敲敲她的窗口玻璃,报个她记在小本本上的名字她就会给开门。
俱乐部有临时宿舍,八人一间的,本来唐一千有个属于自己的床位,下班晚了可以临时安顿一下,现在被开除了,临时宿舍是没法子住了,寝室又已经关门,凌晨一点,她坐在公交车站牌下思索如何过夜。
一辆黑色桑塔纳停下,李长澜的脸从缓缓降下的后车窗露出来。他笑起来牙齿很白,“唐一千同学,还真是你,你还没回去呢?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太晚寝室已经关门了?你上车,给你安排去招待所。”
车上有低声起哄的声音:“要开*房吗?小李知法犯法,江队抓他。”
“谢谢,”唐一千没什么表情,“不用了。”转身去了旁边一间网吧。
车上的人讨论了一会,得出“她是去网吧通宵”的结论后,车子缓缓开走了。
“她真是谜一样的人,琅琊大学心理学系的,一个女孩子,会打架,在俱乐部兼职上班,又厌恶臭男人,被那一大帮人按在地上也不害怕,打也不哭……”
“关键是长的好看。”
“那是,每次看到她,我都被晃的眼睛疼。”起哄的声音。
江破阵手指敲着方向盘,心想,要不要把车开回去,帮她在分局招待所开个房间?默了一会,听到讨论她的相貌,随即漫不经心问,“好看吗?”
“我晕!难不成老大你觉得不好看?”李长澜像是自己的眼光被侮辱,十分不乐意,“她有点像一个九十年代的港星,叫什么来着?”
一帮男人开始胡猜港星的名字,热闹似过年。
江破阵觉得聒噪,干脆打开车窗,将烟圈吐到风中去。
这帮孩子平时工作压力太大,难得如此八卦,不忍呵斥他们。
在网吧包夜,岂不是没法子睡觉?那样,会不会格外辛苦?
江破阵心中闪过她那一双如星子般的眼睛,手指一阵尖锐刺痛——香烟烫到了手。
网吧乌烟瘴气,大半夜一群打cs的男人嗷嗷叫唤,时不时发出像是被人追杀似的惨叫。
冷气太足,她有些冷,往椅子背上缩了缩。
因为工作需要而化的淡妆糊在脸上,十分黏腻。
唐一千浏览着网页,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窗口,耳机里伴随着嗯啊的声音,画面非常劲爆。
她盯着看了会,竟也没什么兴趣,做什么都意兴阑珊的。
玩了会游戏,又看了会美剧,依旧无法阻止她的脑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那个人。
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跑到他身后,还攥住了他的衣角,使劲儿攥,不小心露出他腰间的皮肤来。那只是一小块皮肤,虽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是慌了神。
舔了舔嘴唇,再次缩在椅背上。
从后面看,他个子很高,宽肩窄背,身板溜直,有些微汗味混着烟味,夹杂着那一小块一闪而过的皮肤,搅得她心乱如麻。
他拍了那人几巴掌。
是有点儿护着她的意思吗?
还是,因为他性格本就正直。
傅一静的话他都听到了吧。
他怎么能偷听?
会怎么看待自己?
他和她,最近怎么总是遇见?
是缘分吗?
他婚了吗?听安清澄的意思,他经常吃食堂,还有意向请个做饭阿姨,那是未婚,还是异地?
有女朋友吗?他女朋友一定很优秀吧?
最起码,是家世好学历好长得美有品位的女人吧?
可是,她躲在他后面拽他的衣服,他并没有反对啊,会不会,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毕竟,他们也确实挺有缘分。
虽然这缘分的打开方式,总也不对。
旁边一个大青年游戏正打到兴奋处,高亢嘹亮的声音说,“我艹,你他妈是不是想多了!”
瞬间戳痛她。
想多了。她想多了。
他跟安清澄提希望聘请她去给做饭,就说明,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那便是雇佣关系了。
有谁会请有些好感的女人给自己做饭?
两个人的每次见面,她都如此狼狈,或许,他心底里压根没看得起她,不然的话,怎么会期待两个人的关系成为,雇佣关系?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两手提着自己的两个嘴角向上扬,学着港台腔,“唐一千,做人呢,最要紧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九月,开学,热死活人。
仅存的活着的知了趴在树上发出“哎哟哎哟”这样最后的求交*配信号。
于佳敏并非正当参加高考的学生,她老子给为大学捐了一栋教学楼,大学就象征性回馈了一个保送名额,于佳敏就这样入学。
选心理学系的原因是以为学了心理学就可以猜出来对方在想什么,谁知方向盘打歪了,每天对准弗洛伊德、梦、性、认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差点把自己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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