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临时透明脆薄的魂躯还是自下而上地溃散了开来。
殷季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慌道:“我打到你了?”
一直静默不语的林稚终于叹了口气,拉住他,道:“掌门师兄,时辰到了。”
一缕神魂而已,不过是带着主人生前的意念,为主人传给他罢了。
殷季脸色苍白,林稚一拉住他,便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臂,仿佛是要通过这徒劳的方式,来抓住那个叛出宗门,罪该万死的师弟,又像是只是要寻一个支撑,以免自己没出息地倒下去。
他喃喃道:“这便没有话说了么?”
他盯着李临时,李临时却始终低垂着眼皮,沉默不语,在脖子也化为烟尘的一刹那,才忽而道:“明胭非善人,掌门师兄且带着余下弟子离开这里吧。”
这句话一说完,他整个人都消失在了风中。
不知道是不是林稚眼花看岔了,他似乎看见在李临时整个人消失的前一刻,他额间邪异的红光先一步没了。
殷季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惶急地转过头问林稚:“他最后是不是对我笑了?”
林稚纵然对李临时并无任何好感,也不愿意为他说丁点儿好话,这一刻看到殷季又是期待又是茫然的眼神时,也还是不由得心软了一下,附和道:“是的,我也看见了。”
殷季慢慢地松开了他,低着头往一边踱了几步,轻声问:“他当真是心甘情愿的么?”
林稚看出他并不需要自己回答,遂不作声。
殷季又说:“他若真是对那妖女情根深种至此,回来见我一面便已足够,又为何要对我说那许多废话?他就不担心我对那妖女不利吗?”
林稚回想了一下初重逢时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认为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并不高。
殷季像是也想起了留仙宗的现状有多凄惨,顿了顿,纠正道:“我仙道虽在拂流堂时损失众多天才弟子,但时
日不多,我等老一辈人还活着。他把封神族所作所为尽数告知于我,岂不是与他的言行相悖?”
林稚便道:“或许真是为人蒙蔽了罢。”
殷季怔怔道:“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