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时的一身血肉生机,去了哪?
出了门,寒气便陡然凛冽了起来。霜刀风剑直指面门,割得林稚的脸木木地疼。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道:“我怎么总觉得这雪下得更大了?”
他的修为与半年前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此刻走在厚实的雪层上,居然比进来时还要吃力许多。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沈焕与他交握的手。他自己的手被冻得有些发红,沈焕的手则一如既往的修长,十指莹白如玉,仿若丝毫未曾受到严寒气候的影响。但却不知怎么,比林稚的还要冷上几分。
一眼望不到边的雪白模糊了人的感官。林稚有那么一瞬间恍然有种错觉,认为自己握着的,就是一块精雕细琢却毫无生机
的,冷冰冰的玉。
因为这种错觉,他心底无端地涌现出一丝要抓不住身边之人的惶恐,不由得紧了紧手,低声道:“手怎么这么冰?”
风声太大,沈焕没听见,没回答。
又或者是,回答了,但他没听见。
他没忍住回过头去,沈焕冲他安静地一笑。
林稚这才安下心来,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唇边作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道:“你走我前面去。”
沈焕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语不发地挨近了他。
两人的手臂紧紧挨着,这么走路其实并不方便,但谁也没提出异议,保持着这别扭的状态,一路走到了大阵前。
至此,雪层已比山中要薄了很多,融化的雪水顺着缓坡淌下,又在接触到大阵边缘的刹那化为乌有。
沈焕拽住他:“当心。”
他不说,林稚也看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出来,没有李临时给他们开阵,这阵法比来时所见要凶险许多。若说那时只是一座徒有威慑作用的死物,这时的大阵却像是被注入了生机,其间隐隐冷光流转,像是凶兽打量猎物的目光。
沈焕把他护在身后,张开手虚虚一握,手里便出现了一把锋锐无双的灵剑。林稚也不托大,利索地往两人身上拍了好几道防御性的符篆。
而后他便看着沈焕持剑,非常粗暴地向着大阵狠狠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