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分析,这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板着脸。
沈焕微微抿唇,用那双林稚反复描写过的清润有致的眼睛盯着他,只是看着,一语不发。
这种情形一下子让林稚想起了前不久从天光墟出来后,沈焕来找他,也是这样暗潮汹涌的对视,也是这样好似蕴含了万种心绪,复杂得让人不敢深究的眼神。
鼻尖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幽淡的香,是从沈焕微湿的发上传来的。
他蓦地心一跳,一时竟然不敢再和沈焕玩这种“看谁先眨眼”的把戏,认输地微微别过眼,错开了对方的目光,宛如一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重复道:
“你来做什么?”
沈焕这才如梦方醒,唇角微弯,又挂上了那个林稚看惯了的微笑,道:“弟子明日便要启程去群仙会了,故来向师尊辞行。”
林稚一愣,不是明年春天才开场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面上却没露了丝毫痕迹,一派淡漠地点了点头,道:“好,为师如今出不得门,你出门在外务必谨言慎行,勿要招惹是非。”
沈焕微微垂眼,神情专注地听着——他素来行事沉稳,听谁说话都很有耐心的样子,只是今天未免认真得过分,仿佛是在做法语四级听写,要把林稚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林稚顿时又想起了他方才那个似乎藏了千言万语的眼神,心里有些别扭,又道:
“可还有别的事么?”
沈焕问:“师尊是在赶我走么?”
林稚看了看他如画的眉目,十分的无言以对。
他竟然从这张清秀温润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直眉愣眼的味道。
他被沈焕这一记毫不讲究的直球砸得脑袋疼,但还是要忍辱负重地道:“为师如今是戴罪之身,你还是稍加避嫌为好。”
探监时间已经结束了快走吧你!
沈焕无言了片刻,静静地问:“请问师尊,师姐走前可有话留给我?”
林稚的心又是重重一跳,忙掩饰性地垂下眼帘,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