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玉瓶,回忆着方才和林稚的对话。
他师尊说他脖子上的伤是那天忽然冒出来的那个人弄出来的,可他看得分明,在那秀颀的颈项上,除了清晰可见的指印,还有隐约的红色痕迹,半遮半掩地藏在衣襟之下,衬着那人素来板正清寂的神色,有一种引人遐想的暧昧风流。
沈焕又拈出玉瓶里的丹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漠然地想,虽然那与他无关。
他无意探究他这位师尊私下是位什么样的人。让他牵萦于心的,是他方才在书房外,一眼见到里面披散着头发的男人时,心底再度腾起的熟悉感。
比初次见面还要强烈。
到底是谁呢,他想。
那人费尽心思地为他驱毒,带他历练,就因为占着师徒的名分么?
另一桩让他无法释怀的事,是他竟然不记得,他是怎样到的那间密室,林稚又是怎么为他驱毒的。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意识全无的境地,也清楚自己对这位才认识没多久的师尊毫无师徒情分可言,更谈不上信任。
会不记得,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那人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
沈焕下了定论,不慌不忙地闭上眼睛,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毫无异常。
毒确实解了,尽管仍有些许残余,经脉却已经拓宽了许多,灵力游走其间,顺畅得甚至有种欢快的意味。
那又为何要封了他的记忆?
瞒着他什么?
眼前倏忽闪过那人常年板着的脸。明明生就风流的眉眼,却从来也没见他笑过。
不知笑起来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