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便想,对,他想写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从十六七岁的年少落魄,到后来拜入留仙宗的初露锋芒,无论外界如何毁他誉他,他都始终保留着一分清醒,良善仍存,恩怨分明。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端详了一阵那莹白剔透的一小瓣莲花,举止艰难地咽了下去,摆出运功疗伤的架势,约莫过了一刻钟,撤了这假把式,低声道:
“多谢道友。”
沈焕无意与一个不明来路的人多做纠缠,见他好歹不再是最初那副随时要咽气的短命鬼模样,起身便要离开这里。
只是他这两个月来一直昼夜不停地修行,方才又是一场恶战,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堪堪起身,便不稳地晃了晃,目光也跟着涣散了一瞬。
林稚吃了人家的东西,便不好再对他的伤口坐视不理,担忧道:“眼下秘境凶险,道友伤势又这般严重,何不就在此处稍事休息?你放心,我…”
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我沈某人绝非那等忘恩负义之徒,你若不信,我可以道心起誓。”
不等沈焕提出疑问,他便飞快地道,“我沈文愿对着天道发誓,若我于千花秘境内对……”
沈焕似乎有点无奈:“沈焕。”
林稚面不改色地接了下去:“若我对沈焕道友有任何不利之举,我便此生修为不得寸进,受尽人间至苦。”
向天道起誓,不论用真名假名,但有违誓,必遭反噬。
沈焕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注定了他不可能轻信他人,为了安他的心,林稚并不介意发个誓。
沈焕目光微闪,似有所触动:“道友不必如此。”
林稚顶着那张憨厚的脸,露出一个十分符合人设的笑来:“沈道友现在可放心了?哎,咱们还是本家兄弟呢。”
沈焕迟了一瞬,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对道友本无不信之处,只是先前进来时匆忙,恐怕会露了行迹,故而想去扫个尾。”
林稚:“……”
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