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她没让自己等一辈子。
星烟染了水雾的烟波微微轻颤,惊讶于这个让她担惊受怕了七年的真相,竟是如此的儿戏。
心头的自责和愧疚落下,只剩下了无奈和心疼。
“对不起。”星烟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磨蹭着他下颚的轮廓,认认真真地看着这张脸。
分明高贵的让人不敢亵渎,不敢靠近,却也逃不过世俗,不计后果的为了她而冲动。
星烟将自己的脸贴上去,感受着这个人带给她的温暖,有时候,他对她的爱,浓厚地让她心疼。
这样的人,怎会不让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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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本是为了姚贵人的事情而来,却在见到赢绍之后,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姚贵人。
星烟不提,赢绍也没问。
俩人都没当回事。
太后便主动找上了门,一早就派秦嬷嬷过来,说有急事请皇上和星烟去一趟福寿宫。
俩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太后认了亲,正值高兴。
福寿宫离太武殿并不远,赢绍牵着星烟的手,直接步行走了过去。
宫墙的甬道里,星烟也曾跟着赢绍走了很多回,多数都是一前一后地跟在他身后,今日像这般牵着她的手,与他并肩而行,倒还是头一回。
从太武殿到福寿宫,两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手牵着手,一路漫步到了福寿宫。
等俩人慢悠悠地走到福寿宫,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他俩。
虞家的虞夫人,虞梦颖也来了,虞夫人的眼圈儿带着红,明显是哭过,虞梦颖陪在身边,倒是没哭,一双眼睛却盯在姚贵人身上不放。
姚贵人坐在了太后和虞夫人中间,低垂着头,很是拘谨,双手拽住手里的绢帕,拽的那手指发白,又害怕又紧张,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可似乎又经不起好奇,偶尔壮着胆子,偷偷往虞夫人脸上瞧。
这画面,倒真像是一场大型认亲。
“皇上应该记得,你舅母跟前的那位二姑娘吧?”太后见二人坐下,也没有兜圈子,直接问了皇上。
太后的脸色轻松,看的出来今儿心情不错。
“记得。”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记得就好,也省的哀家再替你回忆,二姑娘早年失足跌入了秦淮河,当初下去了多少人找,怎么找也没找到,本以为这孩子与虞家的缘分没到,殊不知,过了十几年,这断了的缘分竟又续上了。”
太后看了一眼又开始抹眼泪的虞夫人,“当初周崇送人进来,哀家只顾着想安乐,倒也没往这上头想。”
虞夫人的眼泪掉的更厉害,终究是没有忍住,鼓足了勇气握住了姚贵人的一双手。
姚贵人突地被虞夫人牵了手,更是紧张,一双手在虞夫人的手心里打颤,眼里露出来的惊慌都被虞夫人看进了眼里,虞夫人一时失控,带着哭腔地说道,“这孩子当真是个遭罪的。”
星烟的心沉了沉,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姚贵人。
姚贵人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抬起了头往星烟身上看,两人的视线突然相对,姚贵人被星烟眼里的冷意,吓的一个激灵,忙地又埋下头,心口猛地一阵跳。
心虚之下,姚贵人也是慌不择路,反手握住了虞夫人的手,怯生生地说道,“奴才不苦,奴才都习惯了。”
皇上的眼皮子抬了抬,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话又让虞夫人一阵好哭,连着太后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虞夫人多半是哭她嘴里的那声奴才。
太后难受的是,她本该是虞家的人,从小在福兜里长大,就因为一场意外,流落在外,受尽了苦楚。
得吃了多少苦,才能习惯。
等到虞夫人的情绪缓了过来,太后才对皇上说起了她的打算,“既然今日这孩子与你舅母认了亲,哀家便来同皇上,和皇后商量,免了她贵人的称号,过继在哀家的膝下如何?”
倒是和星烟想的一样。
人已经进了宫,虞夫人没发再带回去,过继到太后膝下,封一个长公主的称号,再许一个好人家,这对于姚贵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没为难星烟,也没为难皇上,太后实则也在为皇上和星烟考虑。
星烟心里很不好受,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应,就被皇上抢了先。
“朕以为不妥。”
皇上拒绝地很果断,脸色看似平淡,可眸子里却有暗光在流动,“朕的妹妹,朕只认安乐。”
这个理由很绝情,但又是情理之中。
太后愣了愣,大抵也是没想到皇上会拒绝地如此干脆。本是料定了他会答应,太后才当着众人的面,提了这事。
谁知,皇上半点情分都没给。
“舅母若是心疼,大可以带出宫,朕准了。”赢绍转头看向了虞夫人,冷漠淡然的态度与在场认亲的气氛,格格不入。
虞夫人张了张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太后却没再说话,一双眼睛敏锐地盯着皇上,转头又看向了姚贵人,脸上的血色褪尽,脸色瞬间白的吓人。
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一般,一阵天晕地旋,身子从那椅子上滑下来,说倒就倒。
福寿宫顿时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