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跪了一片太医,每一个人说的话都一样。
赢绍骂庸医也没用。
这事真急不得。
赢绍不得不妥协,再生气,也知道太医说的是真话,他不可能拿星烟的身子当儿戏。
“若是调理不出来,这回丢的就不是半条命,依朕看,就干脆别活了。”
严太医立马将自己摊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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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的苦日子,赢绍都知道。
赢绍在其他事情上都能雷厉风行,偏生在这件事情上很无力。
七年前,他同她一样,都活的艰难,同病相怜,他对她异常的怜惜,力能所及地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不能样样俱全。
赢绍轻轻地蹭着她滚烫的手心,时不时用手背去触碰她的眉心,她煎熬,他更煎熬。赢绍就坐在床头陪着她,睡不着,担心她越来越烫。
夜里采篱过来替星烟敷了几次额头。
赢绍问,“以前她也如此?”
赢绍看出来了,她的动作很熟练。
“一换季娘娘都会发一次烧,一烧便要烧三天才会退。”采篱回答。
星烟当初说发了一场高烧,将七年前的那桩事都忘记了,说的也并非是胡编乱造,她确实是高烧过,且不止一回。
赢绍看着床上睡的昏沉的人儿,心头一刺。
他早该接她回来,不论她愿不愿意,就算她恨他,他也该将她绑回来。
一个季节一回,几年就得好几回,谁能熬得过,若是哪一回出了差错,又该如何?一股冷意从赢绍手心凉到了心口,脸上的血色褪尽,他不敢往下再想。
赢绍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捏的有些紧,星烟眉头微皱,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住了赢绍。
夜很安静,屋里也很安静。
星烟蹭进他的怀里,慵懒沙哑地叫了一声“哥哥。”
赢绍听的很清楚,身子僵硬不敢动,盯着她依旧沉睡的半边侧颜,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叫朕什么?”
星烟却没再叫了。
又睡了过去。
赢绍看了她很久,不太相信。
她总共叫过他两次哥哥,两次都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唤他哥哥,唤地轻声细语。声音很清甜,如当下这般让他痴迷。
后来无论他如何逼迫,都没从她嘴里再听过。
想完了这些,赢绍便彻底清醒了。
她的哥哥是庚景,她不是在叫他。
“只要你乖,病好了,朕就将你哥哥接回来。”赢绍也只是想吓唬她,想让她早些好起来。
他已经下了军令,庚景必须回来。
星烟睡着了,也没听到他说的话。
赢绍一个晚上都未曾闭过眼睛,第二日一早直接去了正殿,走之前让太医院里一把手的太医全都候在了殿外。
太后是第二日才听说了此事。
自从逸清殿回来,太后就没让人来请过安,之前有周贵妃和魏贵妃在,一个性子嚣张,一个心眼多,她必须得亲自看着,先前那阵没了周贵妃,如今一趟避暑回来,魏贵妃也没了,便没有请安的必要。
太后上了年纪,还是喜欢图个清净。
听到星烟生病的消息时,姚贵人也在太后身旁。
姚贵人被太后叫到福寿宫,又恢复到了姚贵人搬去凤阳殿之前的日子。
太后说,“既然怕,那就住在哀家这里,凤阳殿地儿大,你一个人住着,是寂寞了些。”
姚贵人昨儿夜里就已经住在了福寿殿,太后对她的恩宠,让她内心的恐惧多少减轻了几分,脸色已经没了刚回来时那般差。
“怎的就病了?”太后问,这节骨眼下生病,病的可不是时候,皇上正在和魏敦打仗,光是军务,就够让他操心,如今庚贵妃一病,皇上怎可能放的下心。
太后不放心,让秦嬷嬷去找了严太医过来问。
“娘娘是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娘娘的身子寒凉,药效见得慢,一时半会儿退不了烧。”
严太医说完,太后脸色就变了。
“不就是一场风寒吗,怎的还扯上了身子寒凉?”太后怨的是太医院的人横竖一张嘴,张口说完,自己也不负什么责任,身子寒凉这话岂能乱说,谁都知道,女人身子寒凉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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