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敦都给过了她机会,她仍旧一意孤行,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
魏敦走后的一月,魏府被抄了家。
抄家不过短短半日就结束了,帖子报到赢绍跟前,赢绍看也没看一眼,他要的不是空壳,而是魏敦身败名裂的谋逆罪名,和他的项上人头。
魏敦想回姑孰。
赢绍改了主意,让他回了。
让他以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身份,来同他打。
赢绍的一场计划,从不会只为了一个目的,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太后寿宴,他与魏敦在福寿宫拔刀相向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加快了速度。
周家的作用不仅仅是试探魏敦的军力,最主要的一点,是要将魏家拉出来示众。
让他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和黎民百姓好好看看,他魏家内部已经肮脏到了何种地步。
人人得而诛之了,死的才更彻底。
皇家与魏家,这一仗以后,史册上再无瓜葛,之后的祖祖辈辈,也再无平起平坐的现象,两者只能保其一。
赢绍的果断狠毒,并非是空穴来风。
“朕不喜欢父皇。”靠在龙椅上说的突然,太武殿正殿内,就赢绍,肖安,席允三人在。
肖安和席允,见证了他整个人生的起伏,是他最佳的倾诉对象。
赢绍一般不对人倾诉心里的想法,一旦开始倾诉了,那就说明又到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以理解为事发前对他人生的回忆和感慨。
“他将能屈能伸和软弱无能混为了了一谈,分不清彼此之间的区别,最后郁郁而终,败在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中,死的时候还拉着朕的手说,天下大事,以和为贵,意思是想要朕当他优柔寡断的接班人。”赢绍搓着大拇指的指腹,眸子深邃,语气轻松,但脸色不轻松。
“朕同他的想法不一样,朕以为,皇家之所有能被称为皇家,是因为他独一无二,朕注重脸面,倡导君臣有别,有能力就争,没能力就让,输了不羞耻,羞耻的是不愿意认输。”
席允已经习惯了,听着没什么感觉,肖安嘴角却抽动地厉害。
这要是先皇知道了,死了也能气活。
“他对魏丞相下跪,求着他以和为贵的时候,朕阻止过他,他打了朕一巴掌,说,明国的江山,本来就是魏家替赢家打下来的,他跪的是功臣,跪的是忠良。”
都被逼着下跪了,他看不出来哪门子来的忠良!
“你们觉得是忠良吗?”
赢绍问肖安和席允。
两人皆摇头,回答的也干脆,“不是。”
这事他们都知道,早年给皇上留下了阴影,才让他有了梦魇之症。
“长了眼睛的都看出魏家的反心。”赢绍这话,另外两人没法接。
皇上这是在说先皇没长眼睛。
赢绍接着往下说,“朕以前不明白,先皇也不只朕一个儿子,朕的性子让他不满意,为何他就没有废了朕,重新立个他喜欢的儿子为太子,朕后来想明白了,因为他的优柔寡断,立嫡立长是规矩,他不敢破,就算是朕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也不会废了朕,在朕的身上,从不存在太子之争和皇位之争。”
“他以为他为明国做了贡献,凌辱负重,很光荣,殊不知他的那一跪,被记入了史册,往后的世人都能看到他当初的窝囊,优柔寡断毁了先皇一世英明。魏丞相亦如是,要是他当初下定决心谋反,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魏家翻身做主人,赢家沦为阶下囚,随便他们折腾,断不会给朕抄他魏家的机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先皇对他跪一下,他便心软了。”
“朕看着他们的经历,吸取了他们的教训,就不可能再走他们的老路。”
两个优柔寡断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后人,走同样的路,赢家坐龙椅,魏家稳江山,两家和睦相处。只可惜到了赢绍和魏敦这一辈,两人都不是能忍的性子,一个要反,一个要讨伐。
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这回席允和肖安都绷直了脊梁骨。
“魏家,朕一个都不会留。”
上面说的那些都是铺垫,是理由,最后这句才是他说的目的。
能让赢绍做出一大堆的铺垫,魏家也算是有了脸面,以往他要算计人,哪会找理由,周家被他灭的不声不响,也没见他给出半个字的理由出来。
这场仗,赢绍认了真。
“魏敦本可以回到姑孰,朕给了他时间,可他却不珍惜。”既然不珍惜,半路开战也尚可。
原本以魏敦的速度,半个月就能赶回姑孰,可他中途却绕了路,去了一趟河北,赢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从河北带走庚景,庚景一走,就能牵制住他,也能牵制住他的爱妃。
他与魏敦水火不容,有时候却能心性想通,心里都念着那么一个人,也都知道那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她的家人碰不得。
碰了,那这一辈子便哄不好了。
庚景没跟他走,选择了将自己孤立,他站赢绍,忠于赢绍,但他要靠着自己的实力去站。
河北魏敦夺不走,赢绍打算将战事选在津门。庚景得退回来,他不能参与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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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早上起来说病就病,全身无力,头疼的厉害。
勉强撑了一会,写了半篇字,人就趴在了桌上,身子软到不想起来。
杏枝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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