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煋挨着喊了一句,朝两人走过去。
宋连玉搂着孩子惊讶地抬起头,先一步偏了目光去看崔氏。果不其然,崔氏脸上露出不赞成的表情,脸一沉就说:“喜梅呢?我让她叫你起身吃饭,她去哪了?也不在屋里好好伺候着。”
宋煋觉得身上的长袍着实不比现代的长裤方便,撩起长袍下摆走到崔氏旁边坐下,又顺手拿起旁边崔氏手边的针线篓,将丝青色的细线穿进针眼后才慢声笑着说:“娘,是儿子不让喜梅在旁边伺候,再说儿子这病养了大半月,已经都好了,也用不得旁人伺候。”
崔氏听了话,沉下的面色微动。
老太太拿过针线篓,嗔怪地用手指点了宋煋眉心一下,又身后往他后脑勺摸了摸,确实摸不见肿起了,叹息一声道:“身子好归身子好,再怎么着你身边也得有人伺候着。”
宋煋说:“都听娘的。”
崔氏也觉得光用喜梅在儿子身边打转不好,于是语气一变说:“现在你姐带着宝儿住在家里,喜梅恐怕伺候不过来,不如改日去牙市买个小厮,以后跟着你四处走,使唤起来也方便。”
“行。”
宋煋点头,原身是个孝子,听崔氏的话没错。
崔氏看他只顾点头的模样终于露出个笑脸,摸着怀里的针线篓,又责备说:“你说你个大男人要是让人看见你拿针又拿线的,还不得笑话死你。”
宋煋说:“家里没外人,娘跟姐还能笑话我不成。”
宋连玉看一眼自己弟弟,抱着儿子面色跟精神倒看着还不错,连忙笑着说:“别,我可不敢笑话你,谁不知道咱们四方镇上的宋夫子最是君子谦谦,端方如玉,我若因这笑你一回,只怕门外面那些姑娘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了。”
崔氏面上不说,但穿针这点儿小事就能透着儿子对自己孝顺,又见闺女对儿子的称赞,心里更是舒坦的很。
她这一辈子命苦,但的确是有个顶顶好的儿子。
再说这回宋连平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崔氏硬把人拘在房里大半月已经不太像话,于是等宋煋在西屋用过早饭,又逗了会儿小外甥跟宋连玉说了会儿话,崔氏便拿了个钱袋给宋煋,让他去街上溜达溜达,会会友人,可别刚在家养好身子又憋出了别的什么病。
宋煋接过钱袋颠了颠,还蛮有点重量,有铜板还有几块碎银。
崔氏白天稀罕去隔壁老姐妹家里说话,等日头到了就忙不迭迈着自己的小脚去隔壁串门,宋连玉也抱着孩子回了房。
这个月份大的孩子当是能吃奶,隔上一时半会儿就得喝一回,打雷下雨,笑也是他哭也是他,拉尿是常事,难伺候得很。
030说:“宋连平那个姐夫可真不是个东西。”
宋煋没反驳。
快出门,他站在院里回头往宋连玉房里看,正巧宋连玉把窗户支起来,瞧见自家弟弟略微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还不出门?站在院里发什么愣。”
宋煋问:“阿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宋连玉同宋煋一般大,两人是双生,虽说已为人妇,但在自小沉稳的弟弟面前,她却还保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于是便说:“阿弟帮我带支珠钗吧。”
宋煋说好,转身出了院门,往街上去了。
宋连玉瞧着他的背影,回过神后发现儿子又哼哼唧唧躺在床上哭了起来,她熟稔地将孩子抱起来,掀起露出双乳,不一会儿一阵痛感传来,宋连玉微微拧眉低头看,哼哼唧唧地娃娃却是香甜地吃起了奶。
将身子靠在床头,宋连玉拍着孩子的背,帮他顺气,“乖,慢些喝,别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