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德尔在后面不明所以,出声问:“怎么了?”
安格斯睡得浅,立马张开了眼睛,看清楚是谢朝后,便笑着问:“来看我?”
谢朝墨色的眼睛黯了黯,安格斯脖子那里根本动不来,已经被医生做了基础的处理。他“嗯”了一声:“还难受么?”
安格斯脸上还是好好的,唇角微勾:“已经没事了,你呢?”
谢朝抽抽鼻子:“我什么事也没有。”
汉德尔见不得这两人在这里磨磨唧唧地互相慰问,连忙把手上新鲜的百合花放好:“我夫人送的,你们一人一束。”
谢朝踱步到安格斯床边的小椅子上坐下:“反正病房里无聊,我陪你坐坐吧。”
“好。”安格斯湖蓝色的眸子漾着笑意。
汉德尔给百合花折腾了个造型,见气氛实在尴尬,寻了个由头,抹脚溜了。他心里头嘀咕,这气氛着实古怪,这两人也不觉得尴尬,他可是呆不下了。
谢朝坐在那里也没事,视线几次在安格斯的脖子和背上打转。那里烧伤了,被子也不能盖,安格斯那床被单只搭到了腰间。
“明天的手术么?”谢朝盯着自己手指甲,寻了个话说。
安格斯回道:“对,才签的字。”
“你自己签的?”
“嗯。”
谢朝不作声了,一个劲儿地扒拉自己的手指甲。他手指甲本来就短,修得整整齐齐的,也没有什么可扒的。
安格斯存心轻松下气氛,话说出口就变了味:“不自己签,你帮我签?”
谢朝掐着大拇指,看着指甲盖下面的血肉慢慢地变成了白色,白得发黄。
安格斯几乎以为他就这么干耗着了,他眸光一转,想尽话题,试图把这个问题掩盖过去。
“嗯。”
声如蚊蚋。
安格斯耳里过人,清楚地捕捉到了这细小的声音,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答复了。
半晌,他才出声:“你说真的?”
谢朝微微颔首,指甲心被他按得死白,周边一圈的皮肤都充了血,就连那颔首也几乎看不清,下巴就轻轻挪了那么几毫米。
但他的脸却是绯红的,露在黑发外头的耳尖红得最厉害,深红得像晚秋最尽头的枫叶。
这本来是件值得欢呼雀跃的喜事,安格斯心里头却开心不起来。他沉下声音:“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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