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求女人心善,一边又骂女人妇人之仁,一边不准女人读书,然后又骂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道理都是男人的,女人做什么都错。”
阿香可真是古代的人间清醒女性,每次都这么犀利,直击要害啊。当鬼当的久了,见识增长起来,男人那一套洗脑女性的东西就不管用了。加之女鬼能力强过男鬼,自信心也是蹭蹭蹭的上涨。
黎画轻轻咳嗽一声,“我听闻还有其他地方的鬼怪会向鬼母娘娘献上贡品,除了咱们姐妹之外,还有鬼怪抓男人献给鬼母娘娘吗?”
这次开口的是阿娇:“自然是有的,不过并非所有鬼怪都像咱们这么讲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反正每年官府都会砍头一批人,这还是被他们抓到的,那些没被找出来的咱们姐妹笑纳了也就是。”
她的神色柔和下来,语气怜悯,“姐妹们都讨厌男人,但世间规则是男人制定的,咱们再愤恨不平,活着的女子依旧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家里若是没有男人就会被欺负。女子在世已经活的很艰难,男人知道抱团踩在女子身上,姐妹们又怎么能对同为女子的无辜人落井下石。”
阿娇伤感了一会儿,转头对阿香道:“我知道姐姐担心我什么,我也知道,我做的那些手脚怕是已经被姐姐看穿了。我们姐妹经历了这么多,我又岂会因为一个男人坏了姐妹之间的情分,我向姐姐发誓,从此以后与那张善恩断义绝。”
阿香没料到阿娇会突然这么说,愣怔一下后,眉宇间的神色也柔和下来,“你不怪姐姐心狠就好。”
姐妹俩因为张善的事情而有些僵持的气氛,一时间冰释前嫌。
气氛这么好,黎画连忙问了一句:“如果有个可以重新做人的机会,姐姐们愿意吗?”
阿香斩钉截铁道:“不愿意!”
阿娇同样拒绝:“不想!”
阿香眼底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若依旧成了女儿身,只是重新遭一回罪罢了,若是成了男儿身,最幸福也不过是娶亲生子。凡人寿命区区百年,当鬼却远不止这个数,到地府喝了孟婆汤,忘记前尘重新开始,怕是我阿香喝下孟婆汤的一刻就没了,以后是另一个人。”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选择想要过的生活,而不是别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若不愿遵从就是惊世骇俗。咱们姐妹互相依靠扶持,过的日子不比循规蹈矩舒服多少倍。”
其他女鬼虽没有说话,神色间显然都是赞成的,说到她们心坎上了。做人的时候惧怕鬼怪,自己成了鬼才看清当人的苦楚,鬼有鬼的难处,但总好过因为她们是女人所以就天生低人一等,处处都是限制。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黎画眼巴巴看着阿香与阿娇,等她们的决定。
阿娇眼底闪过坚定的神色,“姐姐,让我来吧。”
阿香摇头,“时间不早了,耽搁这么久,我们该继续赶路了。往年其他鬼怪也会送上男人,不如一起去看看。”
不愧是阿香姐姐,妙呀!
这烫手山芋既然甩不开,就祸水东引塞给其他鬼怪,反正有些鬼怪一点都不讲究,随便乱抓人。
总之这两个怪人不能是通过她们之手送给鬼母娘娘。
第7章
工具鬼
黎画想象中的甩锅,找借口跟某个送贡品的鬼怪团伙接触,悄咪咪偷天换日,把装着两个怪人的棺材与之掉包。
现实的甩锅完全不是这样,作为萌新鬼,黎画只能自叹见识还是太少,对女鬼不够了解啊。
阿香踩着那个棺材一马当先,一群女鬼们马不停蹄的赶路,比之前速度还要快许多,穿过重重山林,视野中终于出现另一队人马,哦不,是鬼和幽灵马。
黎画还是第一次瞧见幽灵马,原来马也会变成鬼吗?
这一队鬼和马看打扮不似寻常身份,光是连死了都配备马就已经很稀奇,大概是因为人前跟人和马死在一块儿的,所以怨气感染,把马也变成鬼。骑在马背上的鬼个个穿着盔甲,队形明显经过训练,站位颇有讲究,看着便感觉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他们生前估计是军队的,瞧见这支队伍的瞬间,黎画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血煞之气,凶煞暴戾的同时,鼻间仿佛隐隐有股血腥味。
相比起他们装备齐全武装到牙齿还有战马的配置,女鬼们这边看着就弱气多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哪有半分杀气,简直像是来送菜的。然而这支队伍的领头在瞧见她们的瞬间,立马摆出戒备警惕的架势,手底下的士兵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她们,气氛剑拔弩张,大有瞬间翻脸开战的意味。
黎画瞥了一眼他们正在护送的东西,也是一个个棺材,整整齐齐的依次并列摆放,强迫症看着很顺眼。对人来说棺材挺晦气的,对鬼来说却是个相当方便的工具,说不定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们素日井水不犯河水,骤然拦路,是何居心?”领头的男鬼将军沉声质问。
阿香闻言立马笑了,脸上是满满的嘲讽之色,“说的当真好听。生前是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兵痞子,死后狗改不了吃屎,若非被我们姐妹联手毒打,你们没能讨到便宜,咱们这么多姑娘落到你们手里,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都是鬼母娘娘座下的鬼,互相有矛盾也不能闹的太难看,以免闹到娘娘面前让她忧心,否则还有你们逍遥的日子?平日里见不着面倒也相安无事,今日撞见我们,是你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