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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蒋槑问苏辛要不要去活动中心看看,今天有个国内有名的新晋男团成员来。
苏辛略带讶异地看着蒋槑,笑着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槑槑这么高冷的人还会关注男团成员”,惹得人又尴尬又羞恼地低下了头。
想起那个打粉画眼线的男生,苏辛实在没什么兴趣,便婉声拒绝了。
没想到蒋槑本来红着的脸一瞬间又血色全无。
等到回家,整个房子就像无人在家似的,没有一丝活蹦乱跳的人气。现在哪怕拿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二十四寸银质行李箱被丢在门口,拉杆高高竖起,剧组赠送的小蛋糕被随手丢在地上。
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一正一反地摆着。
苏辛被这幼稚的行径惹得失笑,先把小蛋糕放到冰箱,才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进了卧室。
床上那包鼓鼓囊囊的小山丘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大致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动了动。
苏辛也没主动理会,反而是利落开箱,推开衣橱门。
行为举止间没有一丝“害怕吵醒”床上之人的意思,该干嘛干嘛,但又偏偏不开口。
连句道歉都没有!
小山丘一跃而起,李清谈盯着凌乱的造型坐在床上,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辛,不带什么语气道:“够可以的,够能聊啊。”
“是个意外。”苏辛抬头看了一眼他,险些被那汹涌而出的滔天怨愤给淹死。
把那句“哥,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把自己从商务精英退化成路边要饭的”吞了回去。
“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解释?”
“什么解释呀?”把衣服拿出来抖一抖,再整齐叠起来,放进去。
“什么什么解释。有什么解释什么!”李清谈伸手一撑床面,身体往前凑,姿态矫健地落在苏辛旁边,盘腿坐着看苏辛给自己整理行李箱。
“行,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你哥我当工具人了?”
苏辛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没有回答。
李清谈气得七窍生烟,强忍揍人的欲望,继续:“借我住家里,把周誩从家里赶出去?”
“嗯哼。”
“嗯哼个屁!”
“……哦,那对。”
李清谈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按了按自己的人中,似乎才缓过来的模样,“刚那谁?”
“我学生。”
“放屁!你哪来那么大的学生!人好端端的没事去当你什么学生!”
如果不是苏辛正在帮忙收拾,李清谈很可能要扑上来拽住他的领口了。
“真是我的学生。”苏辛诚恳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一个项目吗?学校和心理援助中心合作的。”
李清谈大张着嘴,直到苏辛把自己的西装挂上衣橱里,才回过神,说:“就你被调配过去负责的那个?他就是你负责疏导的那个学生?”
“嗯。”
“那他眼睛也……”
“嗯,做手术了。”苏辛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和我同一天做的。”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这么一句,也许是因为周誩给自己留下了阴影,希望八面玲珑的李清谈可以给自己一些额外的意见和灵感。
蒋槑是苏辛带的首个、也是唯一一个“大龄”学生。其实,他也就比苏辛小了两个月。
他从未喊过苏辛“老师”。开始是不愿与人交流,把自己锁在一间昏暗漆黑的小房间内,后来了开口,也是直接喊他“哥”。
蒋槑是南大经管院的最年轻的教授,可饶是这样的天才被一场意外夺去视力的时候也会陷入无尽的苦闷当中。他本身便不属外向、开朗那一挂,这一巨变直接使他患上了重度抑郁。
被心理援助中心接手也是因为他的弟弟蒋银发现他有自杀倾向,哭着打了报警电话,辗转联络到了心理援助中心。
知道这是一个失明来访者以后,心理援助中心便尝试与本市资深的盲人学校合作,而学校这方则派出了那时还未失明的苏辛。
一是考虑二者年纪相仿,二是源于相似的家庭背景。
都是天之骄子,也许苏辛更能理解倏然失去双亲和光明的心理状态。
那阵子苏辛每日去拜访蒋槑,折腾得自己也是身心俱疲,只好每日回家骚扰李清谈,抒发一下被感染的负面情绪,所以李清谈对蒋槑这个学生可谓见解颇深,并且对苏辛一个小破学校的青年教师能成为人大学教授的老师感到非常不耻——纯狗屎运。
苏辛家里仅一间主卧是可以睡觉的,客房塞满了鸡零狗碎的杂物,这件事李清谈是知道的。而现在主卧的衣橱满满当当塞得快要爆炸了,而苏辛却还在锲而不舍地试图放入。
李清谈瞥了一眼,脸色大变地从床上跳下来,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卫衣,说:“这他妈是什么?别告诉我,这他妈是你的穿衣风格!”
苏辛淡定无比地从他指尖抢走卫衣,放了回去:“小平方的
', ' ')('。”
李清谈又从衣橱上取下一套价格不菲的西装,脸沉得像是刚从砚台里捞出来的,“这又是什么?”尺寸明显与苏辛不符。
苏辛又试图夺走,李清谈一躲。
“……小平方之前担任学校活动主持人,我给定的。”
“不是,你还真拿我的钱包养他了?算了算了,看在周涵救你一命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这点小钱。不过为什么他衣服你的衣柜里!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一块儿睡的……”
李清谈瞪着眼,反倒让苏辛说不出口了。
但是他的反应显然回答了李清谈,李清谈气得头顶生烟,一巴掌抬起来了,却又扇不下去了这混账表弟漂亮的脸蛋。
混账表弟却还睁着那双含情水眸无辜地凝视自己。
实际上,他哪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李清谈还能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德行?从小到大有多少烂摊子,都是李清谈帮着收拾的,连着事故后续和疯狂的女朋友,无一例外,就差把本人的后事安排上了。
“你当初说照顾周涵留下的弟弟,可没说是这么个照顾法啊。”李清谈恨得咬牙切齿,“我可算知道你是怎么被人惦记上的了!”
苏辛一下子被精确戳到了脊梁骨,感觉碰过周誩那根的手心都在发烫,表面上却还得强装镇定道:“我们都是男的,我哪能想到这方面……”
“知道周涵喜欢你那会儿就得留个心眼了!”李清谈糟心地看着苏辛这祸国殃民的长相。
这长相刻薄一点,还能装出生人不近的模样;偏偏高中回国时,苏辛也不知怎么就吃错药了,选了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的路线,这可不得让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有那么些想法嘛!
大概是被气到脑子短路了,李清谈不知怎么的思绪就和刚才的蒋槑接上了,问道:“你说,同一天动手术的,你不会又背着我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会早就弯了吧!”
苏辛被他跳跃的思维噎住了。
虽然有让李清谈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想法,但这对象的立场好像反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动完手术了,发现隔壁房间就是他。”
“厉害啊表弟,眼睛包着纱布都能知道你隔壁房间是谁呢,连我这个耳聪目明的都不知道你隔壁的是谁!”
苏辛没理会他语气里那点调侃式的阴阳怪气,回道:“好歹我也是个非半路出家。”
苏辛虽然有过短暂的失明经验,但他致力于盲人事业,愿为其事业牺牲奉献的愿望却是从小奠基的,长大后更是直奔成为了盲童学校的教师。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他有个盲人母亲。
因为身在其中,心有所感,所以一直以来家中也没人对他这一理想持有反对意见。况且苏家不缺钱,还有个能干的表哥,哪怕苏辛成日在家当个躺平的咸鱼,估计也就是被皮肉不痛地念叨几下。
小时候,李清谈去苏辛家玩,看见苏辛闭着眼睛在整栋房子里瞎摸乱晃,还以为大白天的就中邪了。扑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试图把表弟扇醒,结果两兄弟因为一场“失明练习”打得你死我活。
所以苏辛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李清谈无力反驳。
只要是处在一个相对熟悉的空间,哪怕苏辛闭着眼睛都能在跟睁着眼睛似的活得好好的。
苏辛极力忽视旁边那道像是要把自己烧穿的视线,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了,李清谈的肚子又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叫声。
苏辛:“你没吃东西?”
“气饱了。”
苏辛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都到晚餐时间了。李清谈这司空见惯的模样,大概是平时工作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上顿没下顿的,估计是有胃病在身的。
现在他把人喊过来,却把人扔着自身自灭,确实不太道德。
他把东西放下,说:“我先去煮碗面给你吃,你没吃怎么也不说呀!”
“你还怪我了?妈的,苏辛你有点良心吧!”
有良心的苏辛差不多把整理行李的工作收尾了,就去厨房煮面了。
才刚切好葱花,就见李清谈心急火燎地从卧室冲了出来,脚踩风火轮似的,在公寓里跑出了马拉松的风采。
拿着手机就往苏辛面前凑:“卧槽!你看我的小马丁真的上热搜了,连你都上热搜了。不过你放心,只是新晋热搜,我已经喊人给你撤了。你看看?”
正是那张被自拍“顺带”拍进去的。
文案:#网剧女法医剧照##海底捞#墨镜小哥哥好帅,有没有兄弟姐妹们认识他啊?
热评1:拍都拍了,现在搁这儿海底捞呢?
热评2:好家伙。我就说一个小网剧哪里的这么大资金砸在租车上,看来用不着P图大法了。
热评3:别吧,这是直接去拦截路人的车?我脚趾已经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了。
“嗯。”苏辛给了一个简短而肯定的评价。
李清谈:“就这反应?”
', ' ')('“不然还得什么反应?”
“不得夸夸你哥我?送了这么辆好车,多衬你气质!我感觉你马上就能有下一春来了,赶紧把握机会啊!”
苏辛把面捞起来,淋上汤汁,撒上葱花:“这么想给我相亲,怎么不把热搜留着?”
“你当我不想留啊!我还不是怕被孙玥看到,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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